一隻手帶着風快要拍到他肩上,淩诩内心極度驚恐,撒丫子狂跑,吉他在此刻輕若無物。
宋航怔愣地叼着煙,看着他像一陣風一樣卷了出去,一臉懵。
這還是他白天看到的那個風度翩翩的金發帥哥嗎?
跑出了巷子,淩诩扶着膝蓋喘過氣,這才回過身,拿出手電筒,啪嗒開燈照進巷口。
“誰?!誰在那!”
現在的他,又恢複了一貫成竹在胸的氣勢。
宋航頂着強光走出來,手掌擋着眼睛。“是我。”
淩诩關了燈,推了推眼鏡,若無其事地同他打招呼:“沒想到這麼快又見面了,真是巧。”
“你剛才……”
“對了,你怎麼會在這裡?”
看出他有意揭過去,宋航也忍着笑,假裝失憶,掐滅香煙,找了個垃圾桶扔掉。
“抽根煙。”
淩诩擡起手腕看了看,半信半疑:“現在是晚上十一點,你确定嗎?”
“小事兒。”宋航攤開雙手笑了笑,“你怎麼也在這裡?”
“我住那裡。”他右手成拳,大拇指翹起,放在肩上對着背後的小區。
本來宋航也不關心這個,他隻是為淩诩方才的表現感到好笑,這才跟上來想問一問。問完了,他轉過身擺擺手:“那我也回學校了,回見,晚安。”
“寝室十一點半關門,”淩诩好心提醒說,“你現在回去也進不了寝室。”
“說的也是。”宋航也看了眼表,“先走了。”他沒說自己要去哪,淩诩也沒問,兩人極有默契地背離對方。
淩诩開始往回走,腦子裡重複播放着自己社死的那一幕,苦惱地摸了摸鼻子。
回到家,他放好吉他,快速沖了個澡,茶幾上的手機一直在響,不是有人加他微信就是有人在催他的命。
他洗完澡出來,手機還在響,有電話,有微信。
“喂。”
“淩诩你怎麼才接電話!”
“我接你電話就不錯了,快放。”
“臭脾氣……”那邊嘟囔了一句,接着說,“周六去聚餐玩密室逃脫,來不來?”
淩诩夾着手機胡亂地給自己擦頭發,不耐煩地說:“不去。”
“你這個玩咖還有不去的一天?!”
“期末了,我論文還沒寫呢。”
“你來玩,我幫你寫。”
“憑你?!”淩诩忍不住譏笑一聲,“我問你,你自己的論文寫幾個字了?”
“……唉呀——你來嘛,新店開業,門票免費。”
聽他的聲音裡帶上了祈求的語氣,淩诩歎了口氣:“行行行,我去。”
“你答應了?那我周六來接你,不見不散!”
那邊似乎是怕他反悔,立馬挂了電話,他啧一聲,把手機扔在床上去拿吹風機。
就這轉身的功夫,手機又響了起來,他慢悠悠地給吹風機接上插頭,坐回床上,一邊吹頭一邊接電話。
“淩哥,你睡了嗎?”是孔文。
他低笑兩聲,說:“還沒有,是想和我說晚安嗎?小文。”
孔文捂着聽筒,不好意思地問:“我聽程學長說你們周六要聚餐,我可以……”
“我正要和你說呢,”淩诩打斷他說,“小文想不想和我一起去?”
“想。”孔文不假思索地回答。
淩诩笑容未減,隻說:“那我們周六見,晚安。”
他周五沒空去談戀愛,學生會的人麻煩上了天,臨近期末了還要搞一些沒什麼用的小組會議,讓他做PPT。
等頭發差不多幹了,他的手也酸了,一看時間,淩晨一點了。
PPT明天就要用,他得熬夜做了。
還有論文……天呐,他就不該答應劉聰的邀約。
他一直挑燈夜戰到四點,總算完善了細節,可以睡覺了,隻是一閉上眼,腦子裡就不受控制地浮現出白天看到了那個光芒四射的腹肌。
淩诩本人也偶爾健身,也有肌肉,但遠不如宋航那麼明顯,他屬于穿衣瘦得像條杆,脫了才有點看頭的身材。
想着想着,他慢慢睡着,七點,鬧鐘震天響,把他吵得想摔手機。
六點的鬧鐘,八點的早課,沒辦法,他隻能起床,還要在十分鐘之内出門,騎車趕往學校,不然鐵定遲到。
除了早課以外,他早上還有兩節課,都很簡單,也是這學期最後的兩節課,淩诩坐在第三排,前面兩排空無一人,後面的同學睡的睡,看書的看書,金融系的期末考試,簡直是地獄難度。
十點半準時下課,老教授悄悄給大家劃了重點,去趕下午的課了。
淩诩坐在座位上整理複習資料,眉頭低低壓着,顯得很專注。
手機上彈出來一條消息,通知他晚上八點開小組會議,如果去不了,可以遷就他改成視頻會議,淩诩不僅在金融系,在整個A大的人氣都很高,他學習好,長得好,性格也好,幾乎所有跟他相處過的人都挑不出他的毛病。
所以學生會才想千方百計留下他,即使淩诩透露過大三開學就退會,他們也一點松嘴的迹象也沒有。
會長十分看好他,恰好會長開了學要離校實習,這個位置不出意外還要落到淩诩頭上。
他背後兩排的兩個女生鼓了好久的勇氣,才走到他身旁,細聲細氣地問:“淩诩,可以借一下你的筆記嗎?”
聞聲,淩诩擡起頭扶了扶眼睛,勾唇輕笑:“當然可以。”
說着,他爽快地把右手邊的一個A4筆記本遞給了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