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戈是不能留在家裡照顧衛明哲的。
“周末的時候我再回來,我爸不想讓我耽誤學校的課程。”
“好,那我們明天一起回家,下個星期我再陪你過來。”
堂堂ARKI總裁每天這麼閑,在公司光鮮亮麗,回家成了衛戈的專職司機。
第二天衛戈在醫院待了一整天,幫着衛明哲按摩送飯,還親手為衛明哲做了一頓營養餐。
衛戈從前不怎麼在家做飯,一是因為他做菜水平确實不高,而是江琳都把家裡打理好了,沒有他發揮的空間。
今天他是在江琳仔細輔導下做出來的,第一遍差點炸了廚房,第二遍還真是像模像樣了。
不過江琳從始至終都沒有插過手,自家兒子第一次要給老爸做一次愛心午餐,她高興得很。
畢竟江琳清楚,衛明哲能吃到衛戈做的東西,機會可能不多了。
甚至有可能這一次是最後一次。
衛明哲吃着衛戈做的飯,他做的其實不是美味,隻能說是味道正常。
但在衛明哲眼裡,兒子能做出一道口味正常的菜已經很難得了。
而且聽江琳說,這菜每一步都是衛戈親手做的。
他嘴上說着臭小子長大了,知道給老子做飯了。
但趁着衛戈走的時候眼淚還是落了下來,衛明哲表面強硬,其實内心脆弱的很。
在衛戈走的那天,衛明哲和江琳談心了一整晚,兩個人之前一直心照不宣的話在這天晚上說開。
“我可能陪不了你和兒子了。”
衛明哲眼睛有些紅,沒有人會相信患了癌症還會治好,小概率事件在他們這種普通人中幾乎不會發生。
他的人生又不是小說,作者随便寫寫就能讓一個瀕臨死亡的人健康如初。
況且他自己的身體狀況比誰都清楚,嘴裡的血腥味一日比一日嚴重,衛明哲很疼,但他一直忍着不表現出來。
他清楚江琳能感受到,兩個人在一起這麼多年,幾乎是擡起手就清楚對方要拿什麼的默契,江琳怎麼可能不清楚衛明哲如今有多麼難受。
可他聽見江琳笑着說:“說什麼呢?萬一我們就是小說呢?”
江琳老是在開玩笑,其實衛明哲這麼多年被好多事壓垮過,到最後都是靠着江琳挺過來。
這女人有一種莫名的堅強。
衛明哲比不上,他清楚。
江琳雖然沒有工作過,可她能力超群,家庭條件也不錯,要不是自己有點商業頭腦這些年賺了點小錢,江琳還一心想要嫁給他。
衛明哲是絕對配不上江琳的。
能遇見江琳是他的幸運。
“别說這種晦氣話,我們家已經比别人家好很多了。”江琳伸手拉住了衛明哲的手,原本有些發胖的衛明哲這些日子瘦了好多。
手上的骨架都變得鮮明無比了。
她就那麼拉着衛明哲的手指,用兩個指腹輕輕摩挲着衛明哲手上凸起的骨架,那骨架泛青,看上去很單薄。
“我們至少沒有經濟壓力,老公,不管發生什麼,都會過去的。”江琳擡頭看着衛明哲,她忍住喉嚨裡的哽咽,朝着衛明哲明亮的笑。
衛戈的眼睛随了江琳,看上去有一種對世界上任何人任何事都包容的光澤,卻又意外顯得堅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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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戈回到鹿水以後就生了一場大病,其實他長這麼大幾乎沒遇到什麼挫折。
衛明哲生病這種事雖然不至于把他壓垮,但也幾乎要把他的電量耗盡了。
他不是那種遇到什麼事都能及時想到解決辦法的性格,其實他大多數時候很膽小。
所以他待人溫柔,思維活躍。
衛戈這種性格就是在外面吃點小虧沒什麼,但要是一直吃小虧,那就吃吧。
有時候他很羨慕邢钊,邢钊骨子裡就給人一種生人勿近的感覺,一看就是那種能保護别人也能保護自己的類型。
衛戈不一樣,衛戈保護不了别人,也保護不了自己。
小時候因為身材瘦小經常生病,被學校的同學霸淩,當時大家還管這種行為叫同學之間的玩笑。
倒也不是那種涉及到身體傷害的,類似在他的桌子上寫什麼東西,把他堵在巷子口管他要錢。
不過沒人打他,因為衛戈有錢,并且付錢很快。
有種我很乖,歡迎下次光臨的感覺。
所以衛戈很喜歡邢钊,他說不清楚是那種類型的喜歡。
總之是和自己性格互補的喜歡,邢钊身上有他沒有的東西,他很崇拜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