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此回家非彼回家,孫小紅的理解可能跟路小佳說的不是一回事,但不深究的話其實也差不多。
路小佳跟這對爺孫告别完就通過系統回到了自己的世界。他下山,走到有人煙的地方,打聽了一下今夕是何夕,确認了一下如今的年月日。在那個世界待久了時間感都有些錯亂。
這會快黃昏了,路小佳決定就在這裡找個客棧住下,休息一晚之後再決定是去汴京城找冷血,還是去藏經萬卷莊找易大經。
“路小佳。”
一個人在他身邊,忽然發聲。
路小佳一驚,随後轉身看到了黃衫,對上那雙死灰色的眼睛,他松了口氣。
一般來說很少有人會在路小佳毫無察覺的情況下出現在他身邊,所以剛才把他吓了一跳。
“師父。”路小佳喚道。
荊無命颔首。
“師父怎麼來這裡了,随便走走?”
“嗯。”
路小佳跟上荊無命,他走在荊無命的左邊。荊無命一直往前走,然後走進一家客棧,叫小二送來燒熱的洗澡水,随後上樓,帶着路小佳進了房間。
進了房間,荊無命站得筆直,路小佳拉開凳子坐在桌邊,接住了荊無命扔過來的一袋花生,然後剝開殼,咔嚓咔嚓吃了起來。
“師父接下來打算去哪裡?”
荊無命不答話。
“我打算去一趟汴京,汴京不愧是天下腳下,幫派高手也有不少。我準備去找一下冷血,找他幫我查些事情。”
“什麼事情。”荊無命說。
“是白天羽的事情,我稍微有點在意,他死的時間太巧合了,而且跟他相關的人也很多。”
荊無命沒出聲,路小佳一看就知道他師父顯然對這事不感興趣。一個已經死掉的刀客不能讓荊無命的劍出鞘。
晚上的時候路小佳歇在裡屋,荊無命睡在外屋,早上路小佳醒來的時候荊無命剛好從門外小二手裡接過早飯。他的手很穩,單手端着盤子就走過來放到桌子上。
路小佳先是去洗漱,随後來吃早餐,他的動作很利落,坐在桌子跟前的時候陽春面還是熱氣騰騰的。
他們師徒兩個吃飯的速度都不快,慢吞吞的,路小佳因為面上多卧了一個蛋,要落後荊無命一點。
等路小佳吃完之後,荊無命收了碗筷端出去。路小佳拿出來花生抛上空中,一個花生到半空中時另一顆花生已經抛出,叫它撞上那半空中的花生,兩顆花生的殼都被撞開,落在路小佳手心的是幾顆飽滿的花生仁。
路小佳玩花生不是一回兩回了,荊無命全然無視過去。
“我走了。”荊無命說。
如果路小佳需要他一起去汴京的話,路小佳會主動說,但他沒提,就說明荊無命沒必要跟他一同去。
“好,師父路上小心。”
荊無命沒說話,走了,但他給路小佳留下來一袋子的花生。袋子不是很大,就是那種系在腰上的,路小佳也有一個,所以現在路小佳有兩袋這樣的花生了。
有荊無命在的時候,他總是不缺花生吃的。
跟荊無命分别之後,路小佳踏上去汴京的旅途。
汴京無論什麼時候都很熱鬧,想要出人頭地的江湖人士,走街串巷的貨郎和閑漢,叫賣飲子面粉的,叫賣聲不絕。
汴京城不大,可是人人都知道在這汴京城可以賺錢,可以出人頭地。所以人人都削尖了腦袋往裡頭擠。
在汴京,隻要有錢,什麼享受不到?
若是養了貓狗,商家可以每日差人送來饴糖渣和貓食小魚;若是想扇子壞了要修,可以叫人來修,香印炭團的供應也皆可送上門來;吃茶飯時若覺得那打酒坐和厮波來來回回吵人興緻,也可去州橋炭張家一類店面,他們隻出售上好的酒菜,也禁止這些閑漢撒暫進入,尋常的下酒小菜根本不會上他們家的桌。
路小佳往神侯府走的時候,聽了一路的喧鬧。汴京城的局勢跟他走之前其實也差不多,幾方勢力周旋平衡,誰也不想當第一個打破平衡的人,但是誰又都想當那第一個吃螃蟹的人。
如今金風細雨樓風頭正盛,與六分半堂你争我往。蘇夢枕雖身染病氣,可他這人行事作風可以說是銳氣十足,年輕人的狂傲在他身上展現得淋漓盡緻。有不少次與六分半堂的交手都是蘇夢枕主動發起的進攻。
六分半堂的雷損因之前殺了官員而挂名僧人,明面上不問世事,整個六分半堂由狄飛驚這個外姓年輕人當家做主。一個老牌勢力,一個新興勢力,做主的卻都是兩個年輕人,怎麼能不叫汴京城中那些愛看熱鬧的人津津樂道?
路小佳沒從神侯府的大門進,挑了個牆角便翻了進去,沒驚動任何人。
大樓裡有冷血說好給他保留的房間,路小佳推門進去,先把自己撂在榻上閉上眼睛休息了一陣。房間跟他走之前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化,隻是因為沒有人待而多了些灰塵。這讓路小佳感到安心。
醒來的時候太陽已經下落,黃昏霞滿天,路小佳走到院子裡,練了陣劍,然後打掃了一下院子、外圍和他自己的房間。冷血進門回來的時候,路小佳正在往院子裡地上潑水。
冷血看到路小佳,眨了眨眼。
“我買了油餅回來,一起吃。”
“好啊,剛好沒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