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大經的腦袋猛得一轉,他直直地盯着路小佳,像是在看什麼沒見過的奇特東西。
他本以為路小佳會問他六分半堂,會問他汴京的事情,但是他卻問了白天羽。這個被他藏在心裡十多年的事情,他本以為已經不會再有人提起白天羽,不會再有人提起那隻有地獄才應該有的魔刀。
“你為什麼查這件事情。”
“我不能查嗎?”路小佳反問。
“沒錯,白天羽死了很多年,可你怎麼知道像他這樣的人沒有施恩于其他人,沒有什麼人會願意替他報仇?你娶了我姐姐,我姐姐便與你有關,我不想你有什麼陳年舊事還未理幹淨,也不想還有什麼深仇大恨要有人來找你報。”
本來路小佳沒有全然的把握易大經與白天羽之死有關,可看到易大經如今的表現,路小佳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易大經聽了路小佳的話,他的面皮抽搐着,不能自控一般,随後才慢慢平息下來。
“我把這件事情藏得很深,我想當做這事情沒有發生過,你知道嗎,路小佳。那是噩夢,是我擺脫不了的噩夢。”
當時有三十個人去殺他,殺白天羽,但是足足死了二十三個,隻有七個人活着,這七個人中還有因為白天羽手下留情而沒死的。
易大經一想起過去的事,就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好像數九寒天裡被澆了一大桶冷水。
“不管你現在怎麼想,過去怎麼想,你做了這件事。”
易大經的情緒激烈起來,他被路小佳的話燙得跳腳。
“你不知道!他把我逼到了極限!他要我拿出全部來,說什麼保我名揚天下,那算什麼名揚天下!那不就是他白天羽的傀儡嗎?你沒見過他,你不知道,他是一個多麼獨斷專行的人,獨斷專行,沒有比他更獨斷專行的人了!旁人看他是大俠,是英雄,可離他越近的人越會被他逼到崩潰……”
“還有誰。”路小佳不耐聽易大經對白天羽的抱怨,便打斷了他的話。
“什麼?”
“我說,你知道的,現在還活着的人,還有誰。”
“馬空群……你問這個做什麼。”
“馬空群,他是白天羽的三弟,白天羽死了,白天羽的弟弟也死了,馬空群接手了神刀堂的一切,他的嫌疑最大,是不是?幾乎所有的人都會這樣想。”
“……不僅如此,有不少人都是馬空群聯系的。我知道有好些人是這樣的。”易大經莫名遲疑,他停頓了一會,望向自己的妻弟。
“你想說什麼。”
“所以隻要盯着馬空群的動靜就行吧,如果要是有人要報仇的話,馬空群是第一個。”
“對,我明白你想說的意思了,我知道,如果沒有被找上門來的話,我是不會暴露這件事情的,我巴不得這事從來沒有發生過……你放心,我會保護好小莞的。”
易大經品出路小佳話語中的意思,意識到路小佳同他是一個陣營的,并沒有什麼要追究的意思,易大經如釋重負。他向路小佳承諾自己一定會保護好路小莞。
“你最好會。”路小佳說。
他們又走了一會,路小佳覺得易大經已經平複了心情後,他開口問起汴京的事情。
易大經說:“最近你無事的話就不要去汴京了。”
“為什麼?”
“丞相和六分半堂應該會有行動,我知道你同神侯府的冷血關系好,但丞相與神侯府不對付,丞相麾下還有元十三限,如果遇上他想針對諸葛神侯的弟子的話,你不一定能全身而退。”
“元十三限?”
“不錯,他是諸葛正我的師弟,他們的師父是韋青青青,不過後來出了其他事情,叫他們師兄弟之間反目成仇,成了如今這般模樣。元十三限投身蔡京門下,也是因為他在對付諸葛正我。”
兄弟反目。
路小佳想,他不存在這個問題。他師父隻有他一個徒弟,他在路家也沒有兄弟,丁家的隻要他不認,對方完全可以把他當陌生人看,路小佳自己也不會主動去招惹他們,所以沒問題。
莫名的,他又想起來了關七的話。
兄弟會要殺他,朋友卻要救他……嗎。
“我托狄飛驚派人送信給你也有這個意思,小佳,最近就在家裡休息休息吧,行走江湖久了,也要回家看看。”
在從白天羽帶來的激烈情緒中脫離之後,他又變回了那個溫和的“鐵手君子”易大經,還是路小佳認識的好脾氣的姐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