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田陣平見到熟人後原本有些放松的腦子一下子清醒過來。
他停頓了片刻,還是轉過了頭,僅僅與萩原研二對視了一秒就移開了目光。
松田陣平看着伊達航,那雙黑曜石般的眼眸深邃明亮,他語氣平靜:“伊達警官,記得接我的電話。”
伊達航不知所以,還是爽快的點了點頭,“行。”
*
松田陣平乘着出租車回到安全屋,他用手指拭了拭門櫃上的灰塵,很幹淨,看來寺阪今天來過這裡幫他打理,但謹慎起見他還是照常檢查了一下整個屋子。
沒有發現異常後,他脫下身上寬厚的外套随手丢在沙發上,轉角在廚房倒了一杯水,咕咚咕咚地喝了起來。
今天一下午的時間都在錄口供,光是解釋就口幹舌燥。
[這樣并不能避免他的死亡。]
松田陣平放下玻璃杯,食指輕輕擦去嘴唇上的水痕,打開水龍頭清洗着杯子。
“我知道,而且我已經知道方法了。”
[……]
[方法?]
[你說得是上次丢了一條命的方法嗎?]
它難得生了氣,顯然被這樣的說法氣笑了。
松田陣平也想到了上次,就差一點,如果他沒有及時反應過來,景光就已經犧牲了。
貓又告訴他,人有七魂六魄,而貓有九魂六魄。
在炸.彈爆炸的那一刻,不知是火光太盛,還是威力太強,原本一直在遠處看着爆炸的炸彈在親身體驗後也沒有感覺到什麼痛苦。
可是11月7日,對于他們好像一個詛咒一樣,深深陷入其中。
這就是命運嗎?
好諷刺啊!
這種命運好像一個永遠延伸的莫斯烏比環,無限循環的曲線上有拐點,卻沒有缺口。
最後那一刻腦海裡仿佛隻有這個想法,松田陣平閉上了雙眼。
黑暗降臨,從此他沉淪于深淵。
意識不知道彌散了多久,久到他不知道自己是誰,不知道他在幹什麼。
意外的是,松田陣平看着一排排的石碑,他無意識的撐在身前的一個,重新見到了這個世界。
混沌的思緒讓他逐漸懶散,石碑前走過不同的人,有時停在他前面,有時停在旁邊,可是這些人他一個也不認識。
松田陣平到後來直接坐了上去,他不用睡覺,看着眼前喜歡在傍晚來的金發男人。
男人有一張娃娃臉,耀眼的金發襯托下年輕的面龐看着雖然俊美,卻透着陰郁。
危險的氣質讓他難撓的想要從口袋裡掏出來什麼,将這個人打一頓捆起來。
可是……看到金發青年泛光的眼眸,松田陣平摸向口袋的手轉個角度無措的抓了抓自己的卷發,有些莫名的心虛。
青年來的次數比較多,但每一次呆的時間很短。
對于時間的變化,他是感覺不到的。
太陽與月亮的起起落落在他看來隻是一瞬間的事情。
這一坐不知道又過了多久,久到連金發青年來的次數也變得少了。
松田陣平恍惚地舉起自己的右手對準南邊的月亮,飄忽的思緒一絲絲湧上心頭,他開始思考。
透明的……
這是我的靈魂嗎?
“是的呀,你是我所見過的最純淨的靈魂。”
松田陣平聽見聲音轉過頭,一隻有着兩條尾巴的黑貓蹲在碑前,短又光滑的皮毛在月光下劃過柔順的浪光。
可是黑貓詭異的沖他微微一笑,雙面鋸齒形狀的牙齒張合,又開口說道,“你想重新化成人嗎?”
松田陣平面無表情地和它對視,他并不覺得害怕,什麼都不記得的人對所有的事物都是無知的。
“你能看見我?”
“當然,我又不是人類。”黑貓舔着前肢的貓爪,聲音不知從哪裡發出,空靈标準的一句話傳進他的耳朵。
“為什麼隻有我一個人?”松田陣平沒有理會它的上一個問題。
“是詛咒呀。”兩隻尾巴波浪式的擺動,它站起身,向上一躍跳到另一個石碑,橙黃色的瞳眸緊緊盯着男人。
松田陣平沒有任何反應。
它接着誘惑道:“你想重新化成人嗎?”
“我可以幫你做到哦,你的願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