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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落霞蘊情愫 佳節傷别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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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者說,兩個小子同看上一個丫頭,不是争相獻殷勤,便是私底下打架。他既曾誤會我和霍文彥有一腿,為何卻隻是規勸勿要跟三教九流厮混,從未與人為難?難不成堂堂靜親王還怕一個不能襲爵的纨绔不成?

我夜光虎向來心細如發,洞察秋毫。老早我就發現霍文彥那厮幾杯酒下肚,身子歪歪斜斜就向我近處靠。為何我常與他把盞暢談,他皆是客客氣氣、坦坦蕩蕩,從不借酒狎近,更不曾拐彎抹角開些輕薄玩笑?

排除種種迹象,我黯然回悟:也對,先不論那不讓須眉的奇女子,他這樣一尊美神仙,又豈會瞧上黑炭郎?樊三就是個披娘們皮的爺們,除霍文彥那嘗膩脂粉的纨绔,誰不是隻想跟我拜把子?大約,是方才塔頂之上,孤男寡女,氣喘籲籲,叫我遐想連篇,錯将友誼當情愫吧?

漫漫神遊間,馬車已駛入京城。今日宣德樓照例有燈山歌舞,人潮都往那處湧,外城的街道反倒顯得冷清。食肆、貨店門扉緊閉,僅從門縫裡透出光亮與些微喧鬧,也有貨郎在寒風中叫賣雪柳、幡勝及各式小吃,應者寥寥。

從保康門入内城,四周便熱鬧起來,宣德樓前的鼓樂喧鬧聲嗡嗡回響,街邊依然百戲紛呈,夜市也依舊燈火通明,店堂中暖爐烘得火熱,便是卷簾迎客也無妨。跑堂的小厮個個兒技藝高超,肩上疊着十來個碗碟,笑咧咧在食客間穿梭行菜,還有歌妓不呼自來,主動為客人獻唱,求人打賞。

我已在清山寡水間閉門大半月,乍然被這幅世俗景緻一勾,笑問:“覃思,晚膳還沒用,吃碗元宵去,怎樣?”

江恒含笑應允,命人停車。我順手往身邊一摸,這才發現沒帶帷帽。

平日我雖頂着“江三”的假名,男裝招搖過市,但隻要是女裝出行,還是依規依矩戴上帷帽,免得叫誰瞧見我這女眷抛頭露面,去仁明殿告黑狀。

“無妨。”江恒不以為意,邀我下車。

我二人尋一處街邊小鋪,點了兩碗元宵,坐在爐邊矮凳上等候。江恒不願擾民,未讓護衛清場圍鋪,是以不時有系着青布巾的女俊糟來兜售酒食果子。我懶得糾纏,爽快掏錢,架不住一茬接一茬來人,元宵還沒端上來,矮桌已堆得滿滿當當。也不知這群娘們是見我像冤大頭,還是見對面那位郎君俊,借着售賣來搭讪。

早知如此,就進店尋個雅間!

我煩歎一聲:“你才該戴帷帽!這倒好,十來文的元宵,多花上好幾兩!”

“加征商稅,商戶不易。寶珠慷慨解囊,實乃善舉。”江恒微笑道。

我佯怒嗔一眼:“散我的财,你當然大方!”

“明日備禮償謝,如何?”江恒問。

我揮手又打發走一個女俊糟,問:“什麼禮?”

江恒高深莫測不答,隻喚莫問來将滿桌東西收走,并吩咐不惹守在攤外,若再有人來兜售,便直接買下,免得擾人清靜。

不多時,元宵煮好端來。東京人就是講究,路邊小攤也用橙羹調底,撒幾粒芝麻,酸甜香糯,分外入口。方姨做的元宵,豬油放太多,餡也調得甜,吃頭幾個還成,多吃幾口膩得慌。也不知我這嘴養刁了,回西北該怎辦。

我邊吹滾燙的元宵,邊感歎:“虧得是你截胡,要是落進那位後院,我哪能自在出門,坐在路邊吃這碗元宵?”

江恒含笑望我,似有話欲言。我卻搶先開口:“覃思,謝你。這三年旅居,我玩得很暢快,又長許多見識,都有些……樂不思西北了。隻是,東京雖好,我閑在這兒,至多隻能開家武行,小打小鬧的,正經來一隊軍馬都不能敵。”

除非……

哪有除非?那紫毛小獅子如今文有中書省,武有殿前司與樞密院,大梁儲君呼之欲出。除非我能槍挑帝王,腳踩相王,将靜王架上寶座。可我又哪來那本事?隻能灰溜溜滾回西北吃沙子。連沙都指不定還能吃上幾口,便不知要更戍去何方。

江恒聞言,隻是淡淡一笑,垂眸凝望着碗中熱氣騰騰的元宵,并未言語。

回府後,依舊各宿各院。翌日尚在年節,不必上朝,他又邀我去外城布坊,說是為昨日那頓元宵,特備禮償謝。

布坊我也不時巡視,知那水輪紡車如今已建三台,可當他命人擡出十來箱各色紅布時,我仍吃驚不已。

“這是……葛布?”我細摸那面料,質地挺括,織紋工整。

江恒點頭:“如今紡機幾經改良,不僅能紡麻,亦能紡葛。”

“葛布可是好東西啊!麻布雖輕便透汗,實在不耐磨。今後全軍将士能穿葛布,那得多舒坦!”我拍手叫好,興緻勃勃跑去紡車房,伸手想摸這三台寶貝,可又怕碰壞,隻能搓着手,在原地轉圈觀看。

專心養護器械的塗工見我這般模樣,一言不發,眉頭卻越皺越緊,顯然是嫌我礙事。

我尴尬撓頭,轉身對江恒笑道:“十幾箱葛布,我得穿到猴年馬月去?到時浩浩蕩蕩運回家,人家還當我是布販子呢!”

江恒望向紡車,怅然笑問:“紡機若再得精進,定可紡棉織絲。屆時,不論寶珠身在何方,恒便送去百箱新布,可好?”

見他如此神态,我滿腔歡喜中,無端端吹進幾絲愁雲,喜氣與愁雲甫一相觸,吹氣似的膨脹,撐得人心悶。我低頭失神片刻,複又笑道:“兄弟仗義!時辰還早,不如去玉津園,我獵兩隻狍子來,權當謝禮?”

“好。”江恒淡笑應許。

安排好布箱裝車,我便帶上西虎堂十來人護衛在後,與他打馬遊街在前。

一路居高臨下而觀,今年外城顯見蕭條,雖逢年節,卻有好些店鋪緊閉大門,門可羅雀。聽江恒所言,這些店鋪多屬豪商所有,租與百姓做些小本生意。去年商稅一加,本就經營艱難,豪商卻趁機加租,以緻小商販入不敷出,隻能舍棄經商的營生,勉強憑手藝四處幫工,養家糊口。

我生怕這話頭再論下去,他又要念裁軍經,正想尋别的閑話來聊,忽聞後方騷亂,扭頭一看,隻見一輛馬車失控,在街道間橫沖直撞。那馬夫驚叫着“快躲開”,行人卻避讓不及,瞬時倒下好幾個。

“石頭!”我喝令一聲。

敦石頭得令,立時率兩騎奔出,左右夾住馬車,試圖将其逼停。不料那馬卻更驚,直将車夫甩下去。眼見着車就要撞入街邊成排的小攤,我忙揚鞭催馬趕去,将鍊槍急甩而出,拌住馬腿。與此同時,敦石頭自斜刺裡飛身下馬,一聲震天暴喝,憑一身驚世駭俗的蠻力,硬生生将馬車後轍拽住,于千鈞一發之際,在小攤前将車拽停。

百姓驚呼連連,四散奔逃,車内卻緩緩爬出一名花容失色的美嬌娘。她見闖下大禍,忙又縮頭向車内求助:“爺……”

幾個仆從自遠處倉皇趕來,亦是手足無措。車内之人卻始終不肯露面,更無半句言語。

我策馬至車前,冷聲質問:“你馬驚了,也非有意傷人。隻是這滿地傷者,你置之不理,是要我叫官府過來?”

“這……這……老夫年邁體衰,腿腳不便……”車内人支吾半晌。

“何公。”江恒不知何時已策馬過來,從容召那車内人。

“啊?靜……這……”車内匆匆爬出個白發老者,顫顫巍巍行禮。

“免。”江恒淡然免禮,又道,“萬幸未釀成大禍,何公還需盡心安撫傷者,妥善處理。”

老者連連應承,忙帶人查看傷者。江恒又命莫問從旁協助,将傷者就近送往醫館救治。

我琢磨那聲“何公”,納悶問:“這是……何尚書?聽說他隻四十出頭,怎滿頭白發?”

“少白頭。”江恒難得譏諷一聲,“老狐狸,全憑這頭白發倚老佯呆。”

我“噗嗤”一笑:“我當你那些鬼把戲哪兒學的,原來名師在此啊。”

江恒眉心微蹙,顯然跟這老狐狸鬥智鬥勇,吃過不少暗虧。

我幸災樂禍之餘,又回想起兩年前在這外城,我倆也是要去玉津園,卻遇那朱相的好兒子朱承兢縱馬傷人,毆打太學生,江恒婉言制止,反遭那不可一世的纨绔奚落。而今,工部尚書驚馬誤傷百姓,他隻需一聲不鹹不淡的“何公”,便叫人家乖乖下車去善後。

“真好。”我不禁叨念一聲。

江恒疑惑看來,我燦然笑道:“真好!”

江恒依舊不解我意,卻也回以微笑。

這時,何正忠收拾好爛攤子,謹小慎微作揖請示。江恒也不為難,客氣安撫幾句,再叮囑務必妥善解決後事,便讓他退下。

我見何正忠體貼萬分攙扶那美嬌娘,又問:“瞧他為老不尊的,倒還憐香惜玉。這美嬌娘是他小妾?”

“外室。”江恒答,“何尚書懼内,不敢納妾,故而在外城玉堂巷置辦外宅。想來他是顧慮走漏風聲,因而不願露面。”

我揶揄道:“靜王殿下手眼通天啊,怪不得工部被你馴得服服帖帖,原是揪住了老尚書的小辮子。”

“何曾治服?依舊是滿堂滑吏。”江恒無奈搖頭,又問,“可還去玉津園?”

“去啊。我瞧着都是輕傷,有那老狐狸善後擔着,不用操心。”我拱手恭維,“靜王殿下菩薩心腸,雷霆手段,三言兩語便為百姓化解危機。今日三兒親手烤兩隻狍子,替百姓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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