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笨以後怎麼照顧自己?”何徐行說這話的時候近乎在咬牙切齒的程度。
鹿旗風眼睛彎起來,好像被燙的不是她,笑嘻嘻的說:“以後不是有你嗎?”
何徐行倏然沉默。
“你已經說過了不會再離開,”鹿旗風繼續說,“難不成想耍賴?”
有那麼一秒鐘,何徐行幾乎要脫口而出:“不會有以後。”
廚房的窗戶半開,一陣風吹進來,何徐行被吹得清醒一些。
即将說出口的話最終停頓在嘴邊。
他換了個語氣:“我也不會二十四小時都在。”
“乖乖,你在——”
空氣一道慈祥的聲音打破,有什麼東西“砰”地一聲摔在了地上,“石榴”被吓得小跑進鹿旗風卧室,兩人猛然分開。
“外婆,你怎麼來了?”鹿旗風趕忙過去拾起掉在地上的菜。
何徐行清了清嗓子問好:“魏奶奶。”
和外婆一起來得還有外婆家的保姆,何徐行幫忙把帶來的東西放進廚房。
“我不來你們還打算瞞着我多久?”外婆雖然年紀大,但眼神精明,“你做手術還有你媽媽住院,别以為我老了,就什麼都不知道。”
外婆看了眼鹿旗風,視線又移到正在倒水的何徐行身上,“你們……剛剛在做什麼?”
“在做飯!”鹿旗風抱着她的一條胳膊,像小時候那樣,“給我媽做晚飯。”
小時候外婆十分縱容鹿旗風,隻要鹿旗風抱着她的手臂,語氣放軟一點,眼睛睜大無辜一點,好像就算是想要天上的星星月亮外婆都會給她摘下來。
“做飯,我懂我懂。”
外婆的幾個字讓在場的兩個人都變得拘束起來。
怎麼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樣?
客廳的空氣瞬間凝固,鹿旗風用食指摸着鼻尖掩飾尴尬。
“石榴”似乎發現外面安靜起來,探出頭看看情況,然後試探着走出來,跳進鹿旗風懷裡。
“哎呀,養貓了?”外婆的注意力被轉移,“取名了嗎?”
小團寵果真沒白養,鹿旗風心想。
“它叫‘石榴’,前些天外面撿的流浪貓。”
誰知外婆不按套路出牌,她把“石榴”抱進自己懷裡,擡眼看着何徐行:“小行留下吧,好久沒一起吃過飯了。”
??
何徐行和外婆曾經在一起吃過飯?
外婆招呼他坐在鹿旗風旁邊,拉着鹿旗風的手說:“你不知道,小時候,小行還有小晨,經常來家裡吃飯。”
很少聽外婆回憶過去的事情,外婆也是一個樂天派的性格,自從外公去世後,他們擔心外婆會難過,意料之外,大家的擔心完全多餘,每天過得有滋有味。
據外婆說,在何徐行來家裡吃飯,中途遇見放學的鹿澗西,都是愛玩調皮的年紀,鹿澗西脾氣暴躁,起初在外婆面前有所收斂,結果趁着外婆不在,兩個人直接打了起來,外婆回來的時候就看見了灑在滿屋子的菜還有鹿澗西哭啼啼的樣子。
鹿旗風頓時樂了,何徐行從小就不會讓自己落于下風。
隻是……她竟然不知道還有這麼一段故事。
那時候的何徐行不回家,大伯看管的嚴,一旦逃出來恨不得一直流浪在外面。
突然手機振動,鹿旗風點開微信,是艾婧發來的消息。
[艾婧:事情查清楚了。]
兩人對視一眼,簡單吃過晚飯準備去醫院,在外婆的強烈堅持下隻好帶她一起去了醫院。
晚飯有保姆,但鹿旗風沒讓保姆插手粥和排骨,到醫院時,韓目霖已經在病房裡,“關于和風的新聞我們全都撤掉了。”
鹿旗風大緻描述今天在咖啡廳的事情,何徐行說:“霍泉親口說孟治是他幹爹,他和他朋友創立了公司,資金來源于孟治。”
“所以他才會說以後和風會姓‘孟’?”鹿旗風問。這是對幹爹的盲目崇拜還是自信?
艾婧說她查到的事情:“馬江承認是孟治讓他發得微博,孟治曾保證讓他升職。”
“還有,我發現孟治和霍偉是大學室友,孟治沒有結婚,所以他才會把霍泉當幹兒子。”
現在事情已經很清楚,一切都是孟治策劃的,而他這麼做的原因是公司即将發展海外,他想要成為負責人,但是他怕被查到和霍偉勾結、貪錢他也有份,所以讓不明真相的霍泉制造車禍,把一切推到霍家身上。
難怪霍偉主動承認挪用公款是他一個人的想法,看樣子是在保護外面的孟治。
關系再好的兄弟也會因為自己的利益而反目,鹿旗風心想,如果霍偉在裡面知道他的好兄弟這麼對自己,一定會後悔的吧。
所以的證據都交給了警察,警察去和風科技抓人的視頻被公司員工拍到,所以再一次上了新聞。
醫院外面圍滿了記者,鹿玲借機出面,澄清自己并無大礙,沒有受重傷。
這麼多年裡鹿旗風被鹿玲保護得很好,網友最多讨論了一下原來最近爆火的“風七同學”就是和風科技小公主。
但由于有韓目霖這家夥在,很快熱度就被降了下去。
……
鹿玲隻是被輕微擦傷,所以住院不需要很長時間。
事情塵埃落定,告一段落後,何徐行以國外出差為由去了墨爾本,時間一周。
距離馬拉松的時間越來越近,整個畫月鎮甚至榆溪市裡的街道都貼上了海報,馬拉松的場地在楊雙晨的策劃下已經布置完成。
最近的民宿、酒店甚至農家樂都訂滿了房間,有的人在半個月前已經到了這裡,提前準備順便旅遊。
畫月鎮有史以來第一次大型活動,所有人都非常重視,許桉和鹿澗西已經提前去熟悉了場地路程。
鹿玲出院這天是馬拉松的前一天。
鹿旗風和韓目霖一起來了醫院,韓目霖去找地方停車,她先來到大廳,等韓目霖進來。
“旗風姐!”
這個又甜又細聲音明顯屬于何望時。
她轉身,看見何望時在陪着一個中年男人,何望時說:“我來陪我爸複查。”
“叔叔好,”鹿旗風打完招呼,問:“怎麼沒去三院複查?”
何望時撓撓頭,疑惑地說:“手術就是在這裡做的啊。”
鹿旗風輕輕皺了皺眉,想到再次見到何徐行那天,她看見病例單上“心髒病”等字樣,又聽見何徐行說“大伯心髒出了問題”。
所以她先入為主,以為大伯是在榆溪三院住院,如果不是,那病例單是誰的?
忽然有一個不好的想法湧上心頭。
“旗風姐,我想跟你說件事。”何望時突然拉着她走遠一些,小聲哀求。
“你能不能幫我去開家長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