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徐行先把車開到樓下，突然車窗被敲了下。

小雪和冰絲細細的打在車窗，外面的人依舊一身黑色衣服，鴨舌帽外又戴着兜帽，罩住了雙眼。

何徐行降下一截車窗，風忽然把雪花吹進車中，寒氣瞬間灌滿全身。他抱起雙臂，語氣也不像平時那樣溫和，“想好了？”

秦青被凍得青紫的手抓住窗玻璃，黑色口罩下似乎笑了下，“事情已經到這一步了，我還有其他選擇嗎？”

早在遊樂場之前，何徐行和韓目霖就已經查到了他的身份，而上次他們突然到京城，也是為了見秦青。

韓目霖和秦青是同專業，當年的計算機程序設計競賽中，他們是隊友，也是韓目霖最欣賞的對手。

何徐行的眼神中沒有絲毫波瀾，他淡淡地說了幾個字：“為什麼跟蹤？”

“拿錢辦事，”秦青的手指輕輕敲擊窗玻璃，“她想了解鹿旗風的一舉一動，想知道她到底差在哪裡，鹿旗風能成功的事她要做到更好，鹿旗風能得到的東西她要得到更多。”

“所以？”何徐行問，“你想怎麼做？”

“我剛說了，拿錢辦事，我是個俗人，隻要給錢一切好說，”秦青從上衣内兜掏出一個透明塑封袋，裡面有一部手機，一個u盤，“這裡面是我拍過的照片，有沒有其他人偷拍我不敢保證，但我出自我手的都在這裡了。”

“你是為了你女朋友，我也一樣，”秦青繼續說，“我真的不想看她再這樣做，她訂了去泰國的機票，後天的，有些東西信則有不信則無。”

不可否認的是，周顔安自從養娃娃後，确實一路飛升，名氣、地位、金錢全都得到了，一開始秦青隻當她是在玩，他是從來不相信這些，可現在周顔安愈發沉浸。

秦青和周顔安最初是一夜情，後來次數多了，就變成了有實無名的“情侶”，秦青手中有和周顔安上床的照片和視頻。

他不是好人，她也不是。所以逐漸變成了現在這種相互利用的關系，但秦青确實喜歡她。

何徐行嗤笑一聲：“你就沒想過曝光後她對你恨之入骨？”

“怕，”秦青說，“但我更怕她一直這麼瘋下去。”

樓道傳來韓目霖等人的聲音，秦青催促，“交易做不做？你也不想你女朋友總是被人跟蹤吧，我反正被發現無所謂，就怕……”

何徐行打斷：“想要多少？”

“不多，”秦青伸出兩根手指，“這個數。”

幾人搬着行李下樓，隔着車窗，鹿旗風注意到何徐行似乎收起了什麼東西，她轉頭望去，隻看到遠處一個身影消失在路口。

她的東西很少，最重要的就是那些相機，加上其他人的幫忙，搬完所有東西隻用了半天時間。

“石榴”也跟着她一起到了新家，它膽子小，一直躲在角落，反而重新活躍起來的“七七”十分喜歡這個新朋友，不斷靠近“石榴”，想要邀請它一起玩。

原計劃中，鹿旗風今天會準備去參加線下活動需要的東西，結果出了這些事情，她本意不想參加。

而何徐行說：“去，這種時候更要出面，我們做事光明磊落，有什麼可怕的？”

中午人多，又加上天氣寒冷，所以在何徐行家裡吃了火鍋，期間何徐行的表現明明很正常，但鹿旗風總覺得他在回避自己。

她想起了下樓時，看到何徐行車邊的腳印，僅有的一排腳印，又想到了他偷偷藏起來的東西。

這些人裡，“石榴”除了鹿旗風，最喜歡的就是韓目霖，吃飯時韓目霖還不忘把它抱着懷裡，“七七”在幾人腳底打轉。

何徐行也學着樣子抱起七七，沒好氣地說：“你可不能像有些貓一樣認錯爹。”

鹿旗風：“……”

啧。

她實在看不下去，拿起手機給他發消息，她不喜歡拐彎抹角，有矛盾就應該馬上說開。

［鹿旗風：某些人似乎心情不好？］

發完消息後她“咳”了一聲，示意他看手機，看到信息，何徐行手指立馬噼裡啪啦打字，過了很長時間，鹿旗風終于收到了消息，卻隻有一個字。

［潮汐鎖定：沒。］

啧。

吃完飯，鹿旗風以收拾東西的借口和何徐行進了書房。

鹿旗風背靠着門，和他互相對視，“你有事瞞着。”

“你也有。”她沒想到何徐行會這麼說。

何徐行說完後坐了下來，打開電腦。兩人相顧無言，這時韓目霖敲了敲門，“貓糧在哪？”

鹿旗風出去找到貓糧，再次回來後注意到何徐行的臉色更加難看。

……韓目霖……她想起什麼，瞬間恍然大悟。

第一次出現和原洛川的绯聞微博時，她找了韓目霖幫忙解決。

鹿旗風嘴角微微彎起，然後很快落下，故作矜持，“吃醋了？”

何徐行舔了下嘴唇，嘴硬道：“沒有。”

“哦～沒有。”

“鹿旗風，會計算機的不止有他。”

“我知道，”鹿旗風蹲在他的椅子旁邊，擡起頭看着他，“但怕你誤會嘛，我錯了，以後無論看到什麼，一定第一時間告訴你。”

何徐行神情變得柔和下來，鹿旗風找準時機，吻了下他的嘴角。

“輪到你了，在我家樓下，你見了誰？”

“再親一下，就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