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葉石曲揉揉眼睛,疑惑地往主卧裡瞧,“你還不睡啊?”
“沒事,你快點睡。”但葉石定信身子一側,完全擋住了書桌,“回去。”
等把小孩子哄好了,beta又慢慢回到書桌前,面無表情看着上面堆積起的紙片堆。
日子顯然發生了某種轉向。
翌日安韻想要去基地,但卻被項廷開攔了一道:“你去哪裡?”
安韻還裝作不能說話一樣,直直往外走,項廷開卻像條件反射般幾步扣住她的手腕:“你去哪裡?!”
這些天兩人的狀态都怪得不行,項廷開尤其,不知是不是安韻的錯覺,他總有一點躲着自己的樣子,經常待在書房裡,就算會回主卧睡覺也沒有再動手動腳,好像在忍耐什麼——害她發病的施暴者竟會有扼制的良心,真是可笑。
他整個人對安韻的态度都極其複雜,甚至是有點扭曲了。
而此刻腕部一疼,簡直像是又有什麼爆發似的,安韻不禁狠狠甩開:“放手!”
項廷開一怔:“你能說話了?”
很快他的臉色難看了些,又說:“能說話了不告訴我?”
安韻冷冷瞥了他一眼,又是擡腿要走,但項廷開再次攔住:“你要去基地?”
怎麼也沖不開眼前的障礙物,安韻有點惱了:“我現在連上班都不能上了啊?”她本年的假期額度幾乎都快用完,再不去的話,或許基地的人也要找她來談話了。
而項廷開靜立了一會兒,居然真的發令:“明天再去。”
他指指門口,聲音裡的威脅已經溢了出來:“你敢走就等着吧——還有,”他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簡直有點冷血,“以後每晚六點半我就要看到你在家。”
項廷開開始給安韻設門禁。
其實安韻平常也是下班不會逗留的類型,但被他這麼立了規定,就自然而然生起了叛逆的心:“我憑什麼聽你的?”
項廷開亦扯出一個冷笑來。
隔天終于回到基地,羅西昨晚得知了她要回來的消息,這一早居然在走廊裡就候着了:“安韻!”
“羅西。”安韻說話太少,現在嗓子還有點啞。
“你……沒事吧?”
羅西的表情甚至有點發白,緊緊盯着她,可還沒等安韻回答,又把她拉進診室裡關上門,連關心竟都有絲古怪的謹慎态度。
安韻心頭泛起了點疑惑,但完全沒有多想,隻是心裡一暖:“我沒事的。”
她從來沒有跟旁人提過自己的婚配情況,萬霆麗、羅西都隻知道她完成婚配了,但卻并不了解項廷開這号人,隻知道她跟伴侶的關系似乎異常冷淡。
羅西問:“那怎麼休息了這麼多天?”
安韻舔舔嘴巴,羅西又問:“你那晚不是去顧永永家拜訪嗎?怎麼樣?”
“我就是……”安韻想了想,擡頭一看羅西的臉色,有點怔忪,拿了個椅子讓她坐下,“我的信息素有點紊亂。從顧永永家回來的時候,我居然在開着車時就發情了,拐到一個偏僻地方。”
她看羅西還不罷休,就更加詳細地描述了那晚的情景,說着說着腦中一閃,突然憶起那一晚出現的那個陌生人。
“我可能差點還要被搶劫,”安韻思忖着,“都不知道是不是幻覺……”
“怎麼說?”
“就是我在車上的時候,好像有一個人靠近我的車門,但沒多久,”安韻頓了下,“總之有人來接我回去了。”
好半晌,羅西才接着道:“你總不能一直這樣,信息素紊亂的話……”她大概也是随口一說,“其實你當時有點像雙向依賴症的表現。”
安韻微微蹙眉,雙向依賴症?配令嗎?
“……是嗎?”
“我就随便說說,哪有那麼誇張,配令是誰都遇得到的嗎?”羅西卻搖搖頭,“總之你照顧好自己的身體吧。”
安韻理智上也并不能接受配令這個概念,隻是因為顧華夏的話,“配令”這個詞蒙上了層轉機色彩,總是跟離婚這件事相關聯的——遇見配令和要跟項廷開不止不休地糾纏下去,後者甚至更壞。
如羅西所說,此事可能性實在太小,她幾乎沒往心裡去,看着羅西走神的樣子,伸手在她臉前晃了一晃。
羅西全身一繃,回過神來:“安韻。”
“嗯?”
“我記得你是福利院裡出來的對嗎?”
“怎麼了?”
“我就是……”片刻羅西笑了下,“就是在想你家裡有沒有人能照顧你,總這樣的話,我怕你跟不上基地工作。”
羅西這番話成功讓安韻的注意力轉移到培訓任務上。
這些天,預備航天員們大概也同自己的協助培訓醫生見了面,就差安韻一個了。
不得不說項康言也真是個沉得住氣的性子,他大概也知道是安韻來培訓他,可這些天安韻告假缺席,他居然也沒往家裡問一聲是怎麼回事,對她來或不來都不甚在意的樣子。
安韻沒有如此敏感的想法,她隻想到自己應該趕緊跟上培訓。
她一整天都在忙,所以顧永永等到傍晚時分,才從培訓中心截住她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