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一回府就急忙将新管事衛清召來,讓他吩咐廚房去魚市買一尾鲈魚和海貨,讓他等會兒也去幫忙,晚上做一桌好菜,“還有,馬上着人把飛羽閣西廂房整理出來。”
“飛羽閣?”
衛清禁不住擡起頭,語氣中夾帶着一絲詫異,随即醒悟過來,“是,衛清馬上着人整理。”
展昭心中一定,回頭看向黃梨,情不自禁的笑了笑,“黃姑娘,不介意住廂房吧?”
黃梨雙手直揺,客氣的說她不介意。
“比你在開封府住的那間房大,不過不是單獨的院子,與人同住一個院子……”展昭期待道:“姑娘不介意吧。”
黃梨再次說她不介意,她見下人們走得差不多了,走近展昭,掩嘴問:“展昭,這就是你的家呀!”
展昭嘴角含笑,視線毫不遮掩的落在她白膩膩的臉上,回道:“也不算家,是聖上撥給在下暫時居住之所,算個落腳地點吧。”說到聖上二字時,他拱手向北,面露敬意,放下手後又特意向她介紹:“在下的家在常州,姑娘以後若想去可随時去住。”
“那你的家有這邊這麼大麼?”
“比這邊大,不過常州不比京城,房價倒低了很多。”
“明白。”
黃梨垂下目光,好半晌才道:“那個,展昭呀,我想問問,女使一般要做什麼事呢?”她擡起眼,不客氣的說:“先說好廚房裡的事我不會做喔,我在家就從沒做過飯,也沒洗過碗……”
展昭知她要偷懶,憋住笑意,趕緊向她保證:“廚房有人手,不需要姑娘洗碗做飯。”
“家務我也不會做,也不會喂馬,我是你救命恩人,你總不好意思讓你救命恩人做那麼辛苦的工作吧。”黃梨頗有些得寸進尺的說。
展昭點點頭,贊同道:“是的,姑娘是在下的救命恩人,在下不可能讓救命恩人做這麼辛苦的工作。姑娘放心,都是一些簡單輕松的工作,在下若不在家姑娘就幫在下整理整理衣物,安排每日膳食,在下若在家,姑娘就跟在在下身邊,幫忙點茶研磨就好了。”
黃梨聽他說完,當即露出一個心滿意足的表情,随即又鄭重其事的補充:“這些事看似簡單輕松,但做起來可一點也不簡單輕松!就說整理衣物吧,得将衣衫鞋襪都分門别類,還得分開放,可費力氣了!還有安排膳食,雖說不費力氣,卻是個腦力活,每天都得想吃什麼,食材就那些,怎麼吃才天天不重樣,同樣一種東西怎麼才能吃出花樣、吃出與衆不同!這些每天都得想,費腦子得很。”
“那就辛苦姑娘了。”展昭說着就兩手抱拳,朝她深深的作了一個揖。
“不辛苦不辛苦!”黃梨再次客氣一番。
這時,展昭見她望了自己幾次,每次都欲言又止,他知道她還想問什麼,但她這時候因害羞而紅了臉,白白嫩嫩的皮膚透點微紅,真是清麗又可愛,不知怎地,他就是想看她害羞,看她紅臉,故意裝作沒看見。
“那個……展昭呀……”
“姑娘還有話要問?”
“工……工錢……你每月給我多少工錢呢?”
黃梨臉紅似血,扭捏道:“工錢得提前說好,不提前說好,到時候給多給少都不好,畢竟我們都那麼熟了,為銀子鬧翻大沒必要,你說對吧。”
話音一落,她就忍不住再次向他投來忐忑又期待的目光。
展昭很難不贊同黃梨的話,高興的點點頭:“姑娘所言不差,我們的确……很熟!”
他看着她,臉上現出熱切的神色:“姑娘,這樣,工錢你想要多少,你告訴我,我再斟酌一番,可好?”
說完,他就故意不說話了,走到石桌前,坐了下來,等着她給答案。在此期間,他偷偷瞄向她,見她滿面堆笑,隻不過笑容卻是羞人答答的,格外可愛。
此情此景,展昭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在夢中或者是他生前,黃梨在陳州向他借錢時她也是這樣。
展昭突然很傷感,他們本應幸福快樂的過完一生,結果卻是他們在最好的年齡死去了。
見妻子緩緩走到他面前,向他赧然一笑,他強打精神,不管現在是做夢還是人在瀕死之際對生前所經曆的一切的回顧,就算現在是虛假的,就算沉迷在這裡他的魂魄再也無法轉生,他都甘之如饴,因為他的妻子在這裡。
喜歡一個人,本就是滄海桑田盲目的追随。
他觑眼偷看,見妻子右手在她腿邊蹭了好幾下才伸到了他面前,五根青蔥般的玉指伸展的直直的,右手腕上戴的那隻烏黑烏黑的手镯襯得她手上的皮膚更加白皙。
“五兩!一月五兩!”黃梨堅定的說。
展昭收回落在她手镯上的視線,他雙手抱臂,故意皺起了眉頭,露出異常嚴肅的表情。
果然,他的妻子很快就沉不住氣了,自動降低工錢。她說,“其實四兩……三兩也可以。”
展昭還是不接話,甚至他的頭還偏向了另一邊。
黃梨慌裡慌張地走到他面前,繼續道:“三兩也不多,除了整理衣物,安排膳食,其實我還可以擇菜,幫忙喂馬,我也能做很多事情!”
展昭再也繃不住了,放開雙手,直接看着妻子,“在下每月給姑娘二十兩銀子,”他可不敢說多了,說多了隻怕會吓着她:“姑娘若覺得不夠,告訴在下,在下再給姑娘加。”
“你沒開玩笑?”
“在下從不開玩笑。”
黃梨得他保證,驚喜交加,跟着又道:“我的一日三餐呢?是自己出錢吃還是怎麼着?還有,住這兒不另給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