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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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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實在太強,趙瑞儀擔心紫外線加速皮膚衰老,給兩個年輕人送完水果,便重新躲進屋裡納涼。花園裡的石桌上,一盤蜜瓜隻剩下邊角的幾塊,無人問津。

談铮心思重重。

今日登門,除了祁越相邀,其實還有一個緣故。

他不久前聽說的消息,說是祁建洲近來交好運,和南美的一家壟斷性企業談了長期合作,今後的發展怕是要更上一層樓。現在的黎川,有很多人都想搭上祁建洲的東風。

談家不會例外。

斟酌了很久,談铮決定不繞彎子:“祁越,伯父最近有沒有和你講過,你們家生意上的事?”

祁越驚奇地回頭看他,眼神透着捉摸不定的意思:“談铮哥,别告訴我,你也想從我這兒旁敲側擊。”

“放心,我不坑你,隻不過祁總最近好像忙得很,和他的秘書約了幾次時間,到頭來總是見不着人。”

他的弦外之音幾乎毫不掩藏,祁越卻不反感,眼珠一轉,又有了新的主意。

“談铮哥,我朋友開了個酒吧,這兩天在搞周年店慶,今晚要不要一起去玩?那兒熟人多,保證有意思。”

談铮一時參不透他的深意,“去那兒做什麼?”

祁越嬉笑:“我爸告訴我,酒局上談生意最有效。談铮哥,就算我東施效颦,你也不許不買賬啊。”

談铮終于了然,點點頭:“時間,地點。我一定來。”

*

“Later”酒吧的老闆,是祁越發小的表哥,在國外混了一張文憑回來,躊躇滿志地打算創業。這人運氣不錯,借着自己吃喝玩樂的人脈,倒也像模像樣地做了起來,朋友之間口耳相傳,新客回頭客絡繹不絕。

談铮處理完公司的事,趕到酒吧時,祁家兄弟所在的卡座已經熱鬧得如一桶滾水,七八個打扮精緻時尚的男男女女圍坐在一起,趁酒興玩着撕紙巾的遊戲。

——兩人之間,用嘴撕。

談铮看見祁辰也在旁邊躍躍欲試,當即就蹙緊了眉,對玩得正嗨的祁越道:“怎麼把你弟也帶來了?他不是未成年嗎?”

祁越和另一個漂亮長發女孩之間的紙巾隻剩下半個巴掌大,起哄聲裡,他腦袋一歪,嘴唇不偏不倚地擦過對方的唇角。

女孩佯裝害羞捂臉,他幹脆把人摟過來親了個結結實實。

尖叫聲沸騰,混着DJ節奏激烈的舞曲,震得談铮按了按耳朵。

談铮眉心的紋路更深,不等他再說什麼,從溫柔鄉中回過神的祁越終于答話:“他都十七了,不差那一歲兩歲的,提前出來玩玩,有什麼不好的嗎?”

話剛說完,他從座位上站起,攬過談铮,擺出隆重介紹的架勢:“這位,就是我常和大家提起的,大名鼎鼎的談家三公子,談铮!”

在場人的家裡基本都是做生意的,提到談铮的名字,都不陌生,不約而同地表示久仰大名,百聞不如一見。

談铮往來于名利場已久,面對這群弟弟妹妹年紀的人,應付得很自如,承着祁越的話說:“抱歉,我今天遲到,自罰一杯。”

立刻有人新開了一瓶軒尼詩,斟了滿滿一杯,殷勤地遞到談铮面前。

他坦然接過,仰頭痛快地一飲而盡。

“談總海量!再來一杯!”

祁越領頭,七八個人鼓掌喝彩。

談铮沒有拒絕。

水晶玻璃杯裡再次裝滿金黃色的酒液,即便其中的冰球尚未熔化多少,但液體入喉,辛辣的熱度一路灼進胃裡,讓談铮咬緊了牙關。

他晃了晃空杯示意,引得周圍人又是一片叫好。

他的誠意足夠明顯,祁越興緻上頭,痛快陪了一杯,酒液順着他的下巴淌下來,沾在了衣領,和他滿身的香水味混成一片奇異惱人的氣味。

祁越知道适可而止,随意揮了揮手,讓祁辰帶着閑雜人等去往另一桌,這裡則隻剩下他和談铮。

招呼來服務生收拾好桌上的殘局,祁越重新倒了杯低度的香槟,放在鼻尖底下聞,“談铮哥,你能心甘情願過來,為的還是早上那件事,對吧?”

談铮索性和他開誠布公:“沒錯。”

祁越笑笑:“我這人呢,一般不搞那些虛頭巴腦的,叫你一聲哥,那就是真把你當成我親哥。你說的這件事吧,早有不知道多少人和我說過了,我一個沒答應,隻有你,我樂得做件好人好事。”

談铮何其敏銳,輕而易舉地從他這番漂亮話裡聽出餘地,問道:“白幫忙?這可不像你的作風。”

祁越微微一挑眉,舉杯把香槟喝盡。

“談铮哥,你們家公司現在的掌事人是你大哥,所以當着你的面,有些話我也就直說了。”他放下杯子,燈紅酒綠的晃眼裡,竟顯得鄭重其事,“如果談家還是十幾年前的那個談家,别說白幫忙了,我爸剛談下合同的後一秒,就得打電話拉你們合作。”

他沒有誇大事實。

自談競成去世,談鈞匆忙接手家裡産業,雖還沒到一蹶不振的地步,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氣數到底不如前。

談铮不以為忤,點頭示意祁越繼續。

“談铮哥,雖然我明年才大學畢業,但這麼些年和我爸耳濡目染,也知道點道理。幫忙嘛,要真是半點好處都不收,才不叫人放心呢。不過……”

終于開始談條件。

談铮坐直了身子。

“不過我既不缺錢,也不缺女伴,吃喝玩樂什麼的,跟家裡開口就是了,一時半會兒,還真想不起來什麼東西,”祁越微笑,“所以我想,要不我們來打個賭。隻要我賭赢了,你說的事,就不成問題。”

“打賭?”談铮意外,“賭什麼?”

“賭一個人。”

談铮有些不好的預感。

“誰?”

“——祁紉夏。”

燈球不知疲倦地旋轉,五顔六色的炫目光輪交織。在燈光照不見的陰影裡,祁越的笑容愈加不懷好意,像一隻蠢蠢欲動的惡犬。

“我賭,你能在三個月之内——把她追到手,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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