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叙。
少年穿着黑色夾克外套,上面的亮鑽在服務區耀眼的燈光下閃着晃眼,他垂眼看着她,唇邊微繃着,他眼神淡淡地感受不到一點兒人情味。
乍一看,有點兇,怪吓人的。
反倒是江叙身邊的朋友很震驚,“一班的那個學霸?你怎麼在這?不是,你擱這打工呢?”
桑禾學習成績好,學校光榮榜上常駐嘉賓,證件照就貼在榜上,看過的人,一眼不會忘。
長得漂亮,成績好,即便刻意忽視,坐在教室裡也沒少聽見帶班老師口中裡的稱贊哪個班某某學生。
高二六班的桑禾,誰不知道啊。
少年壓低聲音,又重複了一遍,“開兩台機子。”
桑禾反應過來,錄信息的時候舉止透露出些許慌亂。
老員工嫌速度慢推開她,畫着精緻妝容的臉上挂起了谄媚的笑容,“真是不好意思耽誤江少爺的時間了,新來的笨手笨腳的,長得好看有什麼用,也不知道老闆招個傻愣愣的來做什麼。”
桑禾被推到後面,被數落後内心裡是一片羞恥。
而江叙的目光,隻是從她身上掃過一眼,然後低頭付款。
機子開好,他們人就走了。
“叙哥,桑禾你認識嗎?”方洛裡對桑禾蠻有印象的。
長得很幹淨純欲,成績年級排名前十。
樣貌或是成績單拎一個都拔尖。
是不少男生心目中的女神,但就是書呆子,不好追。
江叙坐在電腦椅裡點開遊戲,說話時右手裡在把玩着打火機,眼裡閃爍着意味不明的笑意,“不認識。”
方洛裡心有猶疑,“那天在銀會,我在你外套裡看到了桑禾的校牌。”
江叙收起手裡的打火機,視線轉向了電腦屏幕,“确實不認識。”
至于校牌,其實是無意撿到的。
對于他來說,那隻是一個無關緊要的東西。
但對于遵守校規的那些學生來說,跟沒了半條命差不多。
撿到校牌的時候已經是學校晚上大門緊閉的時候,本想着第二天再還,但當晚從銀會回來的時候外套就洗了,沒想起校牌這檔事。
第二日,好不巧不巧是學生會在校門口逮不戴校牌的學生。
于是,那個安靜乖巧的漂亮女生被抓在校門口罰站。
桑禾穿着藍白色校服背着書包安靜地站在太陽底下,綁着個利落的高馬尾,腰闆很直。
站在她旁邊被逮的幾個人扭捏着身子,被學生會管事訓斥的時候還在嬉笑。
隻有桑禾最正經。
早讀的時候,幾個因為沒戴校牌的學生被罰跑操場兩圈。
桑禾跑完的時候整個人汗涔涔的,晃動的馬尾有幾撮碎發被汗液沾濕黏在脖頸上,她小口喘着氣跑上樓,看起來很着急。
他光明正大地逃課,下樓的時候被她撞到。
“對不起,對不起……”
她頭也沒擡,卻說了很多遍對不起。
江叙低頭看着白色襯衫被少女額頭蹭到汗液沾濕的痕迹,微微蹙眉。
後來,江叙從别人嘴裡了解到,她是班級裡的學習委員,趕着早讀結束回去收作業。
一下子不知道是該說她馬虎,還是謹慎。
後來,他沒有還她的校牌。
她也補辦了一個新的校牌。
遊戲結束,江叙起身走到收銀台看着一半身子都趴在桌子上埋頭寫東西的桑禾。
江叙曲起手指敲了敲桌台,“幫我拿一瓶礦泉水。”
受驚的女生蹭地一下擡起腦袋,看着他愣了一秒,迅速起身去拿了一瓶水遞給他。
“您好,兩塊錢。”
常客,都是從餘額上直接劃的,不用另外掃碼付錢。
江叙掏出手機掃碼付款,餘光瞥了眼桑禾方才坐過的地方,桌面上鋪展開的是市面上難度最高的練習冊。
“滴。”付完款,桑禾又坐了回去。
江叙沒走,一臉平靜地擰開礦泉水喝了口,他上半身靠着桌台,像是不經意問起,“就你一個人守着?”
桑禾說:“還有一個人,不過她去上廁所了。”
“你找她?”桑禾感覺老員工跟誰都關系還不錯,興許認識,她疑惑地問。
江叙沒接話,拿着礦泉水走了。
桑禾覺得有點莫名其妙。
細想,總不能是找她吧?
他們又不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