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栀看到桑禾眼睛底下那一層烏青,“兼職不順利?”
“還可以。”桑禾說:“就是剛開始可能有點不太習慣,慢慢就好了。”
姜栀歎了口氣,“感覺你這個日子過得還挺辛苦的。”
父母兩邊不搭理,自己一個人照顧奶奶,一邊還要專心學習考個好分數,另一邊還要做兼職保證生活。
桑禾笑了下,“沒事,咬咬牙就過去了。”
桑禾在網吧工作很快就熟悉了整個工作内容,剛開始笨手笨腳地免不了拖累老員工,熟練了上班的時候也能聚在一起聊兩句。
桑禾平時不愛說閑話,性格比較文靜些。
同事小美相反,誰來了都會打招呼,平時沒人的時候就跟桑禾唠嗑唠嗑。
哪個大少爺經常來,坐哪個機位,單身還是已婚,有沒有拍拖的機會。
又或者是哪個顧客又菜又愛玩,遊戲輸了罵髒話罵得狠,還有一些不禮貌的男顧客,專門挑事調戲女員工。
桑禾空餘時間要寫作業,同事的有些話聽了但又沒完全聽。
以至于人被顧客喊過去的時候,她以為真的是有什麼正經事情。
坐在電腦椅上的男人憤怒地将耳機往桌上一摔,桑禾被吓得呼吸一滞。
“你們店怎麼回事,網線松了電腦一卡一卡的讓我怎麼玩?”
電腦網線是連接在主機後面的,主機放在電腦桌底下側面的夾縫裡,隻有後面有夾縫。需要固定網線的話,需要半鑽進桌子底下把手伸到最裡面固定。
網線松動是網吧裡極少會出現的情況,倘若出現一般存在年久失修,長時間未檢測過設備的情況。
小美走過來幫忙解圍,“哥,要不給您換一台機子?”
肥頭油耳的男人粗鄙地罵了句髒話,伸手指着桑禾,“立馬讓她給我修,我遊戲裡的哥們還在等着我,我沒空跟你耗!”
小美看向桑禾,“要不你去固定下網線?”
桑禾猶豫了下,她今天穿着校裙不方便蹲下,而且她也不會修。
“我不會……”
“都來那麼久了這不會那不會的,讓你去固定網線怎麼那麼多廢話。”小美急了,語氣有點沖。
桑禾斟酌了幾秒,隻能乖乖地蹲下身體鑽電腦桌地下去固定網線。
少女身體玲珑有緻,曲線優美,彎下腰的時候裙擺整體長度往上提,露出飽滿白皙的大腿,圓潤的臀部挺翹,有着屬于這個年紀的美妙。
男人露出貪婪的目光,不受控制地伸出手去。
女孩完全鑽在桌子底下,正巧是攝像頭死角。
男人得意地笑了兩聲,眼看着就要摸上一把,然後橫出一隻手緊緊攥住他的手腕,将他整個人從電腦椅上甩下來。
巨大的咚地一聲,是血肉與地闆相撞的動靜,似乎整棟樓都顫抖了一下。
其他顧客投來好奇的目光,男人被吓得哆嗦了下,擡頭看着面前穿着價值不菲的少年。
桑禾也被吓到了,網線還沒來得及固定,她就已經尋着這驚心動魄的動靜在電腦桌底下轉了個身,側着身體擡起頭看向了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江叙。
這是第一次,桑禾清楚地感受到同學們口中那個不好惹的大少爺究竟是有多不好惹。
這個年紀的少年輕狂不羁,做事不留後路,所有的暴戾恣睢淋漓盡緻地展露着。
“你這隻手不要就剁了。”說着,江叙真的從口袋裡拿出了一把閃着銳利光芒的小利器。
他來真的啊!
桑禾并不清楚這顧客怎麼惹到江叙了,還沒等她出口維護,從遠處走來一個男生把江叙往後拉一點。
方洛裡也沒想到江叙在公衆場合也這麼沖動,他指了下蹲桌底下睜着個葡萄似的黑溜溜的大眼睛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們。
“趕緊把東西收好,吓着人家小學霸了。”
被指到的桑禾愣了一瞬,感覺到對方的善意,她淡淡一笑,“我沒事。”
江叙頓時咬牙啟齒,怎麼還對别人笑得出來,
那鹹豬手他恨不得直接剁掉。
方洛裡非常友好地揮手打招呼,下一秒,他就看見江叙邁步向前直接把人家學霸從桌子底下扯出來。
桑禾原本是沒事的,被江叙這麼一拉,站起來的時候沒注意,硬生生挨撞了一點桌底下的擋闆,還沒站直身體就被反彈回地方。
悶悶地“咚”的一聲,聽着都疼。
江叙怔了一瞬,看她痛得眼眶微紅,“你……”
桑禾有點暈,捂着頭被拽出去了。
拽,就是那種一點兒都不憐香惜玉,很簡單粗暴的一種拖拉方式。
桑禾幾乎是被拽着手腕離開的網吧,經過收銀台時,“我的包……”
江叙三下兩下把桌上文具全塞包裡,拉鍊都沒拉直接扔進桑禾懷裡。
之後,又急匆匆把人往電梯裡帶。
桑禾默默地拉書包拉鍊,聲音低小顯得柔弱可憐,“我還沒到下班的時間點。”
江叙摁了電梯一樓,直接說道:“你明天不用來了,回你該待的地方去。”
桑禾覺得江叙說這話還挺狂的,雖然他家有錢,但也不至于隻手遮天說讓她滾蛋就滾蛋。
“你又不是老闆。”桑禾硬氣地說。
電梯往下墜,江叙話說得雲淡風輕,“我可以是。”
桑禾:……
家裡有點錢了不起!
可惡的資本家……的後代。
“你這是壓榨!”擺明了就是欺負弱小。
江叙隻是淡淡地掃了眼她,不作聲。
他不認為這樣的方式有多殘忍多不人道,隻知道,她不屬于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