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面都是一些無聊的真心話大冒險,是酒吧裡那些女生留下的。
方洛裡喊了幾個女生進來作陪,一進門小費就滿天撒。
小卉扯了扯領口坐在江叙身側,拿起酒杯剛要敬酒,少年就側身躲開,眼神陰厲,“滾。”
餘安給小卉使了個眼色,他們都是老熟人了,江叙不喜歡跟女生太親近,也不是第一天的事情了。
江叙從卡牌堆裡随便抽了張,是一張黑桃皇後,上面印着金色花體字。
“主動和喜歡的那個ta說‘我喜歡你’。”
這是大冒險的題。
“滴滴……”口袋裡的手機忽然震動起來,江叙掏出手機看了眼,是桑禾的微信電話。
江叙突然開口,“把音箱關掉。”
包廂裡的音箱音量本就調得不大,這下更是直接變成了靜音模式。
江叙點了接聽,電話裡頭傳來風吹過的簌簌聲響,他沒有說話。
“江叙。”是桑禾先開了口。
江叙聽到了氣笛鳴響的聲音,瞎想到她許是在外邊,靠近馬路。
現在是晚上九點。
其實再度聽到她聲音的時候,江叙心跳也跟着漏了拍。
可他還是表現得很鎮靜,對她說話時口吻也冷淡,“找我有什麼事?”
那邊安靜了一瞬,若不是還有許多雜音流轉着,江叙甚至以為桑禾已經無情挂斷電話了。
在場的人沒有聽不清楚電話裡聲音,隻是看江叙一次又一次地不說話,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桑禾溫潤動聽的嗓音緩緩從聽筒裡流淌出來,“你還喜歡我嗎?”
“你之前說,你喜歡我。”
“你喜歡我,可以來接我嗎?”
她一連說了三句話。
說到最後,江叙聽出了一點哭腔。
桑禾不愛哭的。
起碼認識這麼長時間以來,她表現得總是很堅強,好像堅不可摧一般。
“地址。”
“我不知道……”
“微信發我定位。”
“好,但是手機要沒電了。”
江叙愣了下,“嗯。”
江叙先挂斷了電話,手裡的黑桃皇後也被丢在桌上,他抄起桌上的外套大步往外走。
在場的兄弟們疑惑極了,怎麼剛到就要走。
“去哪?”
已經消失得不見蹤迹的江叙的聲音漸行漸遠。
“接人。”
桑禾不知道在大馬路上蹲了多久,手機已經徹底沒電滅屏了。
她藏在異型石墩後,身上還穿着睡衣,零下幾度的天氣,她隻披了件羊羔毛的外套,還是跑出來時随手拿的。
半個小時前,桑喬錦應酬結束,喝醉了酒回家。
桑禾剛洗完澡坐在書桌前整理練習冊,桑喬錦突然推門進來。
桑禾睡衣裡面沒有穿内衣,匆忙穿起外套,“爸爸,你有什麼事?”
桑喬錦咧嘴笑了兩聲,醉醺醺地撲了過來直接扒她的衣服。
不知道桑喬錦是不是把她當成了那個年輕女孩,直到桑喬錦喊出那聲“阿禾”。
桑禾從小幹家務活沒有那麼嬌弱,推開桑喬錦跑了出來,回頭時,她看到了桑喬錦拿起了她放在床上的内衣。
“阿禾,阿禾……”
她幹嘔幾聲,抄起遺落在客廳的外套跑了。
她給宋簡打電話,接聽又挂斷。
第二次接聽的時候,宋簡忍不住說了句,“你不要每次找我都是開口要錢行不行?”
“不是的,媽媽,我現在……”
桑禾話都沒說完,宋簡就挂了。
沒有拉黑名單,想必也是念及着一絲母女感情。
隻是這最後一絲母女感情,都不肯救她。
她隻好求救江叙,祈禱他發善好心幫幫她,她保證,以後再也不會利用他了。
她左等右等,蹲在地上的雙腿從麻木到有知覺,再慢慢地重新麻木,往返不知道幾次,她甚至覺得,她可能要等不到江叙來了。
況且,她曾經傷害了江叙,他也不一定會來。
想來想去,最後還是得靠自己。
桑禾裹着試圖站起身,雙腿無力地向地上栽去。
旁邊做地推的人被吓了跳,上前正要看下是怎麼回事,已經有人先他一步。
“桑禾,我來了。”
少年身上的大衣揚起高高的弧度,風從他身邊經過都變得急促,他重重地喘着氣像是從遠處跑過來,單膝蹲在地上扶起跌倒在地上的桑禾。
桑禾頭發還是半濕着,被風吹得像冰刺一般,她臉上毫無血色可言,唇邊的弧度格外地僵硬,“你來了,你終于來了……”
她倒在他懷裡,她渾身上下已經感覺不到絲毫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