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是決定跟他去吃飯。
酒店樓下用餐的地方很像獨立的西式餐廳,但這家酒店提供的是典型的中式菜,偏家常菜,但在口感上又略勝一籌。
桑禾和江叙坐在靠窗的位置,斜對角高台靠近樓梯,體态筆挺穿着正式的姑娘坐在鋼琴前深情地彈奏着曼妙悠揚的歌曲。
窗外正飄着細雪,灰蒙蒙的一片裡是冰冷刺骨的雨夾雪,這樣的氣溫是最冷的,與南方幹燥的冷略有不同。
室内暖氣開得很足,桑禾的外套放在沙發邊側,她偏着頭望着窗外的晦澀的雪景,在陌生城市的街頭,她本該如同窗外的纏綿的雪一般吞噬在雨夜中,可對面卻坐了個熟悉的少年。
一個不介過往,在她處于水深火熱之時遞出援助之手的人。
桑禾看向低頭吃飯的江叙,他大概是真的饑餓過久,菜剛上沒多久,碗裡的米飯就沒了一大半,她往他碗裡夾了兩塊肉,“多吃點。”
江叙倏然擡起頭看向桑禾,見她又看向窗外,他順着她視線望去,窗外灰撲撲地幾乎看不清對面停駐的車輛。
“外面有什麼好看的?”江叙問。
桑禾:“這還是我第一次認真地看雪。“
初來乍到時她不習慣新環境,會保持戒備的一個狀态,提心吊膽的放不下心。
而現在,她倒是可以靜下心來慢慢欣賞。
江叙拿起湯勺盛了碗湯放在桑禾面前,“下次冬天來也可以看雪,但是這頓飯冷了就不好吃了。”
“我吃飽了。”
“?”
江叙看了眼桑禾面前已經空的碗,菜沒吃多少,米飯倒是一粒不剩。
“喝點湯吧,解渴。”
桑禾喝了口湯,大概是味道不合适的緣故,她皺了皺眉,又嘗了口,說不清楚味道到底是鮮還是鹹,反正就是有一種莫名的好喝,不像自己家裡做的味道,細嘗又覺得有點像。
不愧是價值将近六百人民币雞湯。
江叙突然從口袋裡掏出手機給桑禾拍照,桑禾下意識擋住手機鏡頭,“你幹嘛?”
“第一次來拍個照紀念一下。”江叙這個理由倒也沒什麼不妥。
桑禾覺得沒必要,“别拍了,我又不好看。”
還真有人對自己的長相不自知。
“很多人私底下喊你校花來着。”江叙找了個角度,悄然摁下快門。
沒注意到江叙後來又重新舉起手機的桑禾漫不經心地喝了一口湯,“這話要是被真的校花聽見了人家會傷心的,人家可是公認校花,我啊,路邊的野花。”
江叙雖然書念得不怎麼好,但有句話他還是知道的,“各花各有各花香,每個人都是特别的。”
桑禾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這句話放進作文就很不錯。”
江叙低笑了聲,“小桑老師還真是敬業。”
外面的雪似乎下得更大了。
上樓後兩人便各回房間洗漱,桑禾這次動作很快,老早就早客廳裡走動。
她沒有在看手機,而是蹲在電視面前翻找電視櫃裡的影碟。
沒想到現在居然還有這種類似唱片的影碟存在。
桑禾随便拿了張試了下,意料之中,電視和影碟相互連同,還可以正常觀看。
客廳窗簾緊閉,桑禾安靜地坐在沙發上看影片。
這是個預謀殺妻的恐怖片,妻子頭七回來尋仇,撞見丈夫與出軌對象在床上做。
江叙洗完澡換了身睡衣,走到客廳看見桑禾在看電視,他走到沙發順勢坐下,手裡握着手機在回消息,時不時擡頭看一眼電視。
“這講的什麼?”
桑禾說得很含蓄,“女子報複渣男的故事。”
江叙瞥了眼桑禾,沒想到桑禾喜歡看這種。
他也跟着看兩眼。
海面風浪席卷,一身黑衣女子在走廊上穿梭,畫面一轉,一男一女在床上做運動,暧昧聲傳出來時江叙就覺得尴尬極了。
反觀桑禾,面無表情地,好像壓根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
她應該是覺得惡心的,因為桑喬錦對她起了歹意。
江叙拿起遙控器正要降低音量,一擡頭,就看到屏幕前多了一張鮮血淋漓的臉,眼睛鼻孔嘴巴早已看不出原本的樣子。
“我操——”
遙控器陡然落在地上,江叙緊緊抱住一旁的桑禾,頭埋進了她的脖頸裡,就連一條腿都架在了桑禾的身上。
桑禾本來是不害怕的,硬是被江叙這突然抱上來的動作很吓了跳,注意到他在發抖,她差點笑出聲。
“江叙,你怕這個?”
反應過來,江叙頓時愣住了。
這下好了,在桑禾是一點臉面都沒有了。
“誰怕了……”江叙松了手,下一秒,就看到了女鬼出現在了窗外。
“啊——”
再一扭頭,他就撞上了桑禾含笑的美目。
桑禾擡手捂住了他的嘴巴,眉眼的笑意愈發濃重。
一時間,他忘記了叫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