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賀硯蹙眉問着那個同學。
“是、是啊……”那個女同學臉有點紅,看到站在他身後的林序陽之後臉更紅了,像是不敢多看,趕緊拉着身側的同伴先離開了。
林序陽看着女同學的背影若有所思,但他沒有多說什麼。賀硯則是轉過身,又變回了那副風輕雲淡的模樣。
“走吧,待會要遲到了。”
賀硯垂眸看了他一眼,嘴角微微掀起。
林序陽的注意力原本在離開的那群女同學身上,聽到他提醒自己,立刻收回了視線,像是有些心虛般抿了下.唇,低聲道:“走吧。”
文玉安和江政叙早就走到前面去了,他們倆好像對鴛鴦湖改建這件事不意外,還在前面走着打打鬧鬧,倒是看起來開心得很。
賀硯側眸看着走在身側一直沉默的林序陽,垂在身側的手動了動,像是下意識般想要去牽他的手。
從開學被傳說控制後,牽手這種下意識的身體接觸仿佛已經成了習慣。他承認自己有點占着傳說的名義和林序陽故意親近,但那種心安理得在圖騰消失後也徹底湮滅。
他現在想和林序陽有接觸,沒有了有說服力的借口,如果貿然動作,可可能會将兩個人的關系越推越遠,變得更尴尬。
林序陽跟在賀硯身側,異常沉默。他抓着包的手捏的很緊,心思早就飛出了九霄雲外,隻剩下震耳欲聾的心跳聲提醒着他,他現在還和賀硯待在一起。
傍晚,周圍喧鬧的人聲逐漸模糊,他好像隻能感受到賀硯在自己身側的巨大存在感。
仿佛他在哪裡,林序陽的心就跟着在哪裡。
賀硯一直用餘光觀察着林序陽,傍晚暗下來的夜色将校道兩旁的樹木都染上了神秘的面紗,斑駁的樹葉影子下路過兩個人的影子,一高一矮。
高個的青年原本側着眸子看身側的人,後面幹脆直接側頭看了,像是想引起矮個的注意。
而矮個的青年一開始一直低着頭,到後面越走越離高個的青年越來越遠。
賀硯的目光一直跟随着林序陽的腳步,林序陽走哪,他就跟到哪,兩個人就這樣走到了東區的教學樓。
既定的鈴聲響徹整棟樓,路上的人腳步逐漸急促。有的不敢瞻前顧後和同伴聊天,趕緊跑入教室裡。有的還在慢悠悠吃着食堂帶出來的小吃,看起來半點不慌張。
賀硯跟着林序陽進入教室,此時教室已經坐滿,班長正站在講台上數人。坐在前排的學委擡了下眼鏡,眼神犀利地看了他們兩個一眼,拿出自己桌下的考勤表勾了兩個勾上去。
自從上次軍訓過後,班裡大多數不熟悉的同學們很快都打成一片,除了極個别孤僻不入群的,碰面幾乎都能互相打招呼喊的上名字。
班長看着最後兩個人進入教室後立刻下了講台,早就待在教室後座的班主任則起身走了上去。
原本吵嚷的交談聲瞬間熄了,隻剩下班主任走路的高跟踢踏聲。賀硯坐在林序陽的身側,一直時不時偷看他的神色,滿心都是林序陽。
林序陽從剛才起就一直如坐針氈,他很不會應付賀硯現在對自己的這種表現。他也總是苦惱自己不能像對待他人那樣大方看待賀硯。加上圖騰消失後,林序陽就更加難以面對賀硯這種帶着期盼的目光了。
之前的那些暧昧與回憶仿佛已經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久到林序陽都要恍惚這是不是假的。
班會開了一個小時,這是開學以來班主任出現的第二次。大學不像高中,比較自由,加上他們班的班主任并不教他們班的課,隻是挂名,也就出現的更加少了。
不少人從精神抖擻聽到昏昏欲睡,最後班主任總結了開學一個月以來的種種,呼籲大家認真學習,不要遲到早退,争取期末的時候拿個模仿班級的獎項。
不少人聽到這裡知道終于要結束了,彎下去的腰肢又再次挺了起來,一個個看起來容光煥發。
林序陽雙手搭在桌子上,一直裝作認真聽班主任演講的模樣,實際上在暗地裡細數賀硯看了自己幾次。
第一次是剛進來的時候,林序陽的姿态一直緊繃着,就算被賀硯看着也故意不去看他。第二次的時候賀硯隻隔了五分鐘又開始偷看他,期間他的姿勢換了三次,放松的腿往自己這邊移了一小段距離但沒貼上。
第三次,賀硯看了會手機,不到五分鐘後又不動聲色往他這邊移了一下。今天坐的是階梯教室,座椅不是獨立的,是連排的那種,所以他靠的越近,林序陽的壓迫感就越重,他就差點要被賀硯給擠到牆邊去了。
兩人坐的是最後一排的角落,自從開學一起相處之後,做後排的角落幾乎成了他們倆的共識,隻是為了更好的搞一些互相幫助的小動作。
但現在,林序陽覺得有些害羞。因為開會的一小時期間,班主任已經瞄了這邊不下五次,像是注意到他們倆貼的太近一樣,讓林序陽有些緊張。
學生時代的時候他特别怕老師,稍微有一點不對的地方就會被叫家長。雖然現在已經大學了,提倡戀愛自由,但林序陽還是有些害怕被家裡人知道自己現在的情況。
他們家人都很寵他,但不知道能不能接受自己暗戀一個男生。
他遲鈍,一開始被傳說打個措手不及,每天隻想着怎麼緩解自己的渴.望與不适,從來沒有想過一些比較現實的問題。
現在傳說和圖騰都消失了,他後知後覺自己忽略了很多細節和一些重大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