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序陽擡眼看他,在他嘴唇處停留了半秒不到,有些心虛低聲道:“嗯……”
賀硯笑了,作勢湊近他的嘴唇要強勢吻他,吓得林序陽立刻條件反射地往後縮了一下,嘴上說的強勢,一來真的躲得比誰都快。
賀硯還停留在剛剛那個湊近的動作,看着林序陽慢慢紅起來的臉笑着不說話了。
他揉了揉林序陽的頭,林序陽沒有反抗,就是臉好像一瞬間更紅了。
他今天試探了賀硯好幾次,期待他對自己說看完機關書之後的感受,但賀硯一直沒有提起來。
他原本最期待的事情,賀硯卻遲遲沒有給他這個期待者回複,更加釣起了林序陽的好奇心。
賀硯到底看完那本機關書後怎麼想的,還是說他還沒有看,所以也一直沒有提。
賀硯蹲在地上将平鋪的行李箱收了起來。林序陽坐在沙發上看着他收拾的背影,心裡有點小小的失落。
他真希望賀硯能早點把機關書給看了,他真的好奇得不得了。
半夜的林家小洋樓很安靜,萬物都陷入了沉睡中,賀硯睡在林序陽的身側,原本還算舒展的眉頭忽然皺了起來。
他又在做夢了。
這次的夢境前所未有的兇險,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誰,又拉着另一個誰一直跑着。
身後像是有一群不知名的東西一直追趕着他們,他和那個被自己拉着的人東躲西藏的,不知道逃了多久,這才逃到了一個他們追不到的地方。
這個地方看不清,卻給賀硯一種十分熟悉的感覺。那是種源自生命裡的感召力,強烈又喧嚣。
他清楚感覺到自己和另外一個人已經是強弩之末,他們依偎在一起,嘴裡好像一直念着什麼,他聽不太清,但是那個身側的人一直叫着他的名字,像是十分不舍,一直重複着,直到聲音逐漸虛弱到聽不見。
賀硯忽然在夢裡醒了過來,這是他記得最清楚的一次夢境,這個夢境很真實,真實到他生理上開始感同身受的發冷,流淚。
他不知道為什麼身側那個人會那麼親切,那麼不舍。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流淚,為什麼要抱住熟睡在身側的林序陽,像是在失而複得地授取某種溫暖。
這種感覺像極了第一次被牽引力控制的時候,他渾身冰冷,隻有林序陽才是能拯救他的那一抹暖陽。
他曾經發自内心感覺到的親近在此刻從所未有的濃烈。這種情緒太過強大,強大到他想将林序陽狠狠鑲進自己身體裡,同自己永不分離。
欲.望,失控,理智,這一切曾經被迫不可控的東西,在這一刻無比清晰的再次重現。
林序陽原本睡得還算安穩,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了賀硯身上那股強烈的情緒,也迷迷糊糊醒了過來。
他感覺到賀硯抱着自己的身體很冰冷,冰冷的不正常,就像是一個即将失溫瀕死的人一樣。
林序陽吓了一跳,連忙起身觸了觸他的額頭,燙的吓人。
賀硯發燒了。
但隻有賀硯自己知道,他根本就不是發燒,他還在夢境中沒有完全回過神來,連帶着的,那副感同身受的身軀也沒有回來。
他都不知道自己冰冷的身體和留下的眼淚是不是因為共情過度,或者是真實體會過後的觸景生情。
林序陽拉開他固執抱着自己的手,起床去樓下找了藥和退燒貼上來。賀硯在他回來後已經完全醒了,就是看起來還沒有完全回過神來。
林序陽關上門,開了一盞比較亮的小夜燈,關切的把水端給他,低聲道:“賀硯,你還好嗎?”
“我……沒事……”賀硯接過他的水喝了一口,緩了一會後才說:“讓你看笑話了,我剛剛又做了夢。”
“隻是夢嗎,我看你好像發燒了,但身體又很冷。”
林序陽的表情很擔心他,賀硯忍不住捏住他的臉頰,笑着道:“我真的沒事,真的隻是夢,你要不要牽牽我的手,很熱的。”
林序陽沒說話,下意識牽住他捏着自己臉頰上的那隻手,另一隻手也跟着觸了觸他的額頭。
賀硯的手的确是回溫了,額頭也沒有那麼燙了,但他好像被吓出了一身虛汗,應該是出了汗所以好了。
林序陽把水又拿給他,“你再喝幾口,發發汗。”
賀硯接過喝了幾口後放回了床邊的櫃子上,他回頭看着林序陽臉上不作假的擔心,無奈笑了。
“不怕你笑話,真的隻是個噩夢,你不用擔心我。”
林序陽沒有點頭,過了一會才低聲道:“你每次總是不對我說實話……”
“就算是難受也不說自己忍着,是不想讓我擔心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