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丁銜笛,她長得真好看。”
“我朋友和她表白了,你知道她拒絕的理由是什麼?她說要赢過她才可以。”
“赢什麼啊?人外有人。”
“不對啊,遊家那個病秧子不是成績很好嗎?”
“他們兩家有仇,我媽說因為項目決裂,不可能和好的,再說了遊扶靈不是有病嗎?”
“真不知道丁銜笛以後會和誰訂婚,我聽說她父母已經在物色對象了。”
“男的還是女的?她那樣,哪個男的配得上她?”
“女的有嗎?”
“反正不會是遊扶泠。”
“遊扶泠。”
“阿扇。”
紛雜中出現了一道特别的聲音,清越又帶着慵懶。
“砸你老爸棺材的。”
“别裝死。”
也溫柔不過一瞬,很快就煩躁了。
“開門!”
遊扶泠猛地回神,所有浮空的物件紛紛下落,石門外的丁銜笛也聽到了雜聲。
她想:不至于吧,都能把私生子捅了的人尋死說不過去啊。
怎麼也得禍害遺千年。
眼前的符箓紙即将燃盡,邊上看熱鬧的弟子都驚訝丁銜笛那點塞牙縫的靈力能堅持那麼久。
正當丁銜笛要再喊一聲的時候,門開了。
她未來得及驚喜,就被一股蠻橫的靈氣拽進去了。
還想看看裡面什麼狀況的弟子隻瞧見丁銜笛被迅速下落的石門壓住的袍尾,刺啦一聲,不算割袍,也是霸道撕衣了。
丁銜笛倒在地上,心疼地看着自己無法修補的道袍。
心想這不得再買一塊布,又帶着幾分腿差點被壓斷的劫後餘生看向室内。
地上一片狼藉,三步長的石橋全是裂痕,裝飾的池塘荷花全部枯萎,上面還漂這死不瞑目的符紙。
裡面燃盡的碎屑中還有不少書冊和文房四寶,桌椅傾倒,茶杯的碎片都崩到丁銜笛眼前了。
穿着黃白道袍的熟人趴在桌上,看上去和死了一樣。
丁銜笛剛走過橋橋就塌了,扶起遊扶泠桌子也變化為齑粉。
地上符箓停在某一頁,她掃了一眼,目光掠過地上有些畫了一半的符咒,摟着遊扶泠問:“什麼情況,會走火入魔的應該是我不是你吧?”
對方身上燙得要命,肉眼可見的靈力溢出,看上去跟被天然氣點着了一樣。
原主窮困潦倒,攢的錢除了分出來給梅池買東西吃,剩下的都拿去買給明菁寫情信的信箋了。
丁銜笛在原世界好歹也算豪門,吃穿用度都是頂尖,去什麼場合都有私人訂制,重複穿的衣服也不至于要打補丁。
從揮金如土不愁吃喝到什麼都要縫縫補補隻需要穿書一次。
丁銜笛的修袍補丁擦過遊扶泠的布料,對比不強烈完全是慘烈。
她悲從中來,正想尖酸幾句,不料懷裡的人忽然伸手抱住她的腰。
表面病秧子但修為能秒不少人的天才出其不意,丁銜笛往後趔趄幾步,差點栽進對方柔軟的床榻。
她問:“你現在腦子清醒嗎?能告訴我什麼情況麼?”
頭頂的雷聲似乎停了,但天已經黑了,看不出什麼異樣。
丁銜笛環視周圍一圈,發現了塵嚣中的天極令碎片,嘶了一聲:“遊扶泠你可以啊,力大無窮,我看……”
“你叫我什麼?”
一般高的二人擁抱,遊扶泠埋在丁銜笛的脖頸。
對方穿書之後保持清潔,由于無法聚靈,慘到極緻,洗衣服都要自己幹。
從前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大小姐倒也沒自怨自艾,不知道有人在天極令中傳播她洗衣的背影,遊扶泠看了又看,心裡酸澀得要命。
也有同修不理解為什麼,說她師妹不是修為比她高嗎,不是一個咒決,再不行一張符箓的事。
和丁銜笛同個公寓的劍修回應:她說省着點花,哪有二師姐讓小師妹幫忙的道理。
又是梅池。
她甚至聽過丁銜笛喊梅池妹妹,不是小師妹的妹妹,聽起來親昵無比,還有上揚的尾音。
伴随着伸手的摸頭,兩個人的氛圍不是大宗的師姐妹能相比的。
丁銜笛:“什麼?”
遊扶泠:“你不是喊我阿扇麼?”
丁銜笛不習慣和人這麼近說話。但遊扶泠都這樣了,丁銜笛也不好推開她,無處安放的手最後攥住了自己的修袍,撫摸上面奇形怪狀的補丁,那是她這一個月學習的證明。
“多不好意思啊,咱倆又不算很熟,偶爾喊兩聲差不多了。”
她總是這樣,親昵,疏遠,很容易拉攏人,又讓人覺得難以觸摸。
丁銜笛什麼都不知道,不知道距離第一名最近的第二名到底要多努力。
遊扶泠心有不甘,嫉妒和渴望不比外溢的靈氣淺淡。
丁銜笛想起季町的囑托:“你大師姐讓你按時吃藥,我說你到底什麼毛……”
遊扶泠這具身體生而金丹,修煉速度比常人更快,她入天極道院更是壓了修為。
這裡的靈脈有助于她平心靜氣,卻無法掩蓋她血肉随着成長寸寸的苦痛。
她想要糖。
近在咫尺的糖。
丁銜笛握住她的肩,“你沒吃藥會這樣對待陌生人?”
再怎麼遊刃有餘的人也是紙老虎,丁銜笛在感情上白紙一張,對遊扶泠的複雜自己都沒捋清。
區區煉氣期的廢物修士哪裡抗得過高階修士的壓制,她很快又被摁了回去。
紗帳落下,遊扶泠欺身而上:“你還記得你答應過我什麼?”
丁銜笛想起那句纾解欲望,微微偏頭,目光在礦燈微弱的光芒下像是有目的的丈量。
氣勢洶洶的人感受到了遠超修為的可怕吞噬欲。
丁銜笛下意識松手,卻反被攥了回來。
遊扶泠披散的頭發掃過丁銜笛敞開的衣領,細密的癢似乎也纏了上來。
丁銜笛擡頭,湊近柔弱又過分強大的二師姐蒼白的面容,似笑非笑地問——
“遊扶泠,你會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