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曈曈!”程慧珍拉着郁黎的手,把他上上下下看了一遍,随後才對李躬行點頭示意,“給李老師添麻煩了。”
“哪裡的話?”李躬行擺擺手,視線卻有意無意地往遠處看。
“我爸媽在國外出差。”靳一笛看穿他的心思,小聲道,“他們說讓王姨來接我,但王姨家的小孩要中考了,我就沒讓她多跑一趟。”
“那你跟我回去。”李躬行說,“我和你師娘照顧你。”
“不用。”靳一笛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你把我捎回家就行。”
“這位就是小黎的師兄吧?”郁遼盛主動和靳一笛打招呼,“我和小黎媽媽已經聽李老師說了,是你救了小黎。”
“叔叔好。”靳一笛收起身上的懶散,挺直後背和對方說話,“其實沒那麼嚴重,隻是替他擋了一下。”
“我們一家都應該感謝你。”程慧珍也轉過來,輕輕用手掌攏了下他的胳膊,親切道,“有沒有哪裡不舒服?要不要再去做個更詳細的檢查?”
中年女人的臉上絲毫看不出被歲月磋磨的痕迹,身着裁剪得宜的旗袍,語氣溫婉,動作端莊,有着靳一笛很少在自己那位女強人母親身上感受到的柔和氣息。
“你的爸爸媽媽一會兒過來嗎?”程慧珍滿臉真誠,“我想當面感謝你們一家。”
“不用不用。”靳一笛害怕這樣興師動衆的場面,“他們在國外出差,還在趕回來的路上。”
“那剛好。”程慧珍眼睛亮起來,看了眼自家的兩位男士,提議道,“我們邀請小笛去家裡住,在他父母回來之前照顧他。”
“不用……”
“我覺得應該這樣!”郁遼盛表示贊同。
“可以。”郁黎拿出對待救命恩人該有的态度。
靳一笛推辭的話被一家三口的全自動表決堵了回去,不得已向李躬行投去求助的目光,結果被老頭兒無情的後腦勺擋了回來。
“那就這麼定了?”程慧珍對他發出邀請,“小笛應該會給我們這個表達謝意的機會。”
這種場景下再拒絕多少顯得有些不禮貌,靳一笛隻好點頭,上了郁家的車。
盡管早就看出郁黎家底豐厚,但眼前望不到邊際的莊園别墅還是超出靳一笛的預期。庭院裡的綠蔭錯落有緻,人造湖泊如同一顆剔透精緻的明珠嵌在正中,粼粼清波折射着夕陽的餘晖,變成跳躍的金色光點。
車子沿主路行駛至别墅門口,早已等候在門口的管家便邁下台階,替他們拉開車門。
“你竟然是個豪門小少爺。”靳一笛揉了揉脹痛的後腦勺,語氣比上車前弱了幾分,“看來我救你的選擇十分正确。”
“别裝。”郁黎毫不留情地拆穿他,“我前幾天聽劉師兄說了,你給師門拉來的那個震驚校長的橫向項目本質上是自掏腰包,讓你家的公司和老李合作,虧你想得出來。”
“我那叫幫我爸媽合理配置資源。”靳一笛跟在郁黎身後進了門,被突然湊到腳邊的毛絨觸感吓了一跳。
“布布!”郁黎随便踩了兩下鞋跟,換上拖鞋,一把撈起漂亮蓬松的布偶貓,把臉埋在肚子裡狂吸,“一個多月沒看見你了布布!想死我了!”
程慧珍露出無奈的笑容,主動招呼靳一笛:“馬上就到晚餐時間了,先讓小黎帶你上去洗個澡,換身衣服。”
“小黎!”她稍稍擡高音量。
“知道了知道了。”郁黎不情不願地把布布抱在懷裡,朝樓梯的方向歪了歪頭,“走吧,我帶你去客房。”
程慧珍不放心,在幾步之外,像叮囑幼兒園小朋友似的:“好好照顧小笛哥哥。”
樓梯上的兩人不約而同地腳步踉跄,靳一笛握住扶手,順便撈了把走在外側的郁黎。
“小笛哥哥。”他得了便宜還變本加厲地賣乖,“阿姨禦賜的稱呼,不如你以後就這麼叫我。”
“我叫的出口,你聽的下去嗎?”郁黎搓搓胳膊上的雞皮疙瘩,白了他一眼,推開二樓其中一間房門,“客房有保姆定期打掃,各種用品都很齊全,你有其他需要的東西可以和我說。”
“自己能洗澡嗎?”他揉着布布的腦袋,不放心地詢問,“不會在浴室暈倒或者腳滑二次受傷之類的吧?”
“沒那麼脆弱,但确實有件事得麻煩你。”靳一笛扯了扯身上的外套,“咱倆的行李箱好像都被忘在丘定村了。”
怎麼把這事兒忘了!郁黎崩潰地拍了下腦門:“那去我房間找幾件你能穿的衣服?”
“也行。”靳一笛跟着郁黎來到走廊另一側。
手摸到門把的片刻,郁黎突然想起什麼,臉色微變,遲遲沒有下一步動作。
“怎麼了?”靳一笛見他快要在原地站成一座石像,貼心地往後退了退,“房間裡有見不得人的東西?沒關系,我不看就是了。”
“什麼見不得人?”激将法對于郁黎十分受用,他氣勢洶洶地壓下門把手,推開條縫,又停住動作,猶猶豫豫地問靳一笛,“那個,你,不歧視追星的男生吧?”
不等靳一笛回答,郁黎便臉頰泛紅,盯着腳尖,仿佛初次墜入愛河的小男生:“是和手遊相關的,也不算明星吧,房間裡有不少關于他的東西,就算你欣賞不來也不許說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