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這個時候,突然又感受到了自己拿刀的意義。
保護自己要保護的人。
但是醫者不一樣,他們是救下每一個人。
她突然想,隻讓醫者救自己想救的人怎麼樣?
這樣他們會心甘情願......
不,這樣不好,有可能病人死了親人還是會反咬一口,這樣不好。
耳邊傳來女子的說話聲,冷慕白暫時終止了思緒。
“現在有人醫治你們,你們還不滿足,還要怎麼樣?!”
被冷慕白擋住的那個人梗着脖子道:“誰知道她是真醫治還是假醫治?萬一就是裝樣子糊弄我們呢!”
女人冷笑着說:“你們有什麼值得她糊弄的?她收你們錢了嗎?”
見那人又要反駁,女人沒給他說話的機會,口中和連連吐出刀子般割人的話語,隻不過割的是旁人。
“要是怕她糊弄,那也好辦,你們現在就下山,别給她糊弄的機會,不就行了嗎?”
“你們說是不是?”
她踮起腳,将話語傳到了所有人的耳邊。
冷慕白垂眸看她,嘴角微微向上揚。
她感覺自己更貼近醫者了一點。
施恩于人,被人記恩,然後拼盡全力地維護她。
這種回饋,真的很動人。
就像是,埼玉,她第一個被其回饋的救過的人。
可惜,她也知道,記不記恩,得分人。
眼前不就有一群活生生的刻薄寡恩的例子嗎?
這時,又有幾個人被女人不留情面的話語給激怒,想要沖上前。
冷慕白也不動手了,而是站在原地,說:“如果有人上前的話,我不會再醫治他的親人。”
頓時有些人的步伐止住了,可是有些人隻是慢了幾步,便繼續往前沖。
冷慕白知道他們的心思,畢竟布澤門白天剛驅趕過他們,晚上自己就過來救治,她說不救治的話已經沒有可信度了。
她自嘲般嗤了一聲,想到在藥堂忙活的布澤門衆人,覺得這世界上真是好人被辜負,好人被拿捏,壞人頤指氣使,為禍百端。
隻是她現在,不想給壞人即使為禍百端也會有好人包容接納的錯覺了。
她對身邊的女人輕聲道:“回到你女兒身邊去。”
女人雖然不明白,但也點點頭,迅速地跑回到女兒身邊。
冷慕白再無顧忌,直接那幾個腳步不停的人面前,直接拿下,随後一個個略過。
在她走後,那個人都捂住手臂慘叫起來。
身邊的人睜大眼睛望過去,隻見他們的手臂上出現了一道一寸長的傷口,正淅淅瀝瀝往下滴着血。
再往其他慘叫的人望去,手臂上赫然是如出一轍的傷口!
位置、深度、長度,分毫不差!
衆人驚駭不已,抖着腿站在原地。
冷慕白卻無意為難其他人,對他們說:“我給不會為其親人提供救治的人做了标記,現在沒有标記的人站到一邊去罷。”
聽見她的話,人們才敢動作,一個個争先恐後地往另一個方向跑。
“等等!”冷慕白叫道。
衆人瞬時便停下了奔跑的步伐,鹌鹑似的老老實實站在原地。
冷慕白提醒道:“别忘了病患。”
人們這才如夢方醒,忙不疊回去背上自己病重的親人。
隻是被标記過的家人還有小心思,仗着冷慕白不知道那些人的家屬就是自己,趁機偷偷摸摸帶着病人轉到另一邊去。
可他們不知道,冷慕白記性極好,看過一面的人臉就不會忘記。
不然怎麼做任務?怎麼在沒有畫像的情況下找人?
這時候,冷慕白自然不會放任這些人在她眼皮子底下渾水摸魚,她一個個來到他們身前,用刀抵着他們脖頸讓他們回去。
很快,人就被分成了泾渭分明的兩邊。
剛才出聲幫助冷慕白的女人早就抱着自己女兒到可以被救治的那一邊了。
冷慕白緩步走到被單獨分出去的幾家人前面,刀尖抵在地面上,說:“你們現在可以下山了。”
可是他們并不願意,又開始哀求冷慕白,求她行行好,那些被标記的人的私心不是他們的想法,不能影響到他們。
冷慕白卻半點不聽他們的話,“你們說我們是騙子的時候,難道不知道你們的話可以輕而易舉傷害到旁人嗎?”
“現在輪到你們承受話語的傷害了,不願意嗎?”
他們隻顧着搖頭,隻顧着涕淚俱下,隻顧着哀求,“我們知錯了,饒過我們這一回吧......”
冷慕白盯着這些人,每次都是知錯了,饒過他們,可是當他們占據主導權的時候,為什麼從來不饒别人呢?
她擡手慢慢拿起地上的刀,“如果你們還不走的話,就永遠都走不了了。”
“我在他們的手臂上做了标記,希望你們不要讓我在你們的脖頸上做标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