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狀況究竟是怎麼發生的?
當所有騎兵都被扔出來之後,他們面面相觑,費解不已。
隻記得一開始,他們這麼多人,圍攻裡面幾個人,必然是綽綽有餘、穩操勝券。
對,這就是了。
那麼個窄小的地方,他們這麼多人,隻會把自己圍合起來。
一時間所有人都面色黯然,再提不起一點勁,就連最開始那個起頭的人,都垂頭喪氣的。
鐘離秋看着這一幕,之前那股惡氣總算是出了。
“行了,你們都沒受什麼傷,該走了。”鐘離秋偷偷笑了兩聲,又把嘴角拉平,說道。
領頭人還是不明白,“你們别我們圍在裡面,怎麼出來的?”
一聽此話,鐘離秋又控制不住自己嘴角上揚的角度了,“咳咳,你們水平不夠,想不通是應該的,我們這些人,可是個個都有飛天遁地的能耐。”
那個騎兵縮了縮脖子,不再說話。
“快走快走。”鐘離秋炫耀完之後,急吼吼趕人。
“走什麼?”他們的身後突然傳來一道聲音。
鐘離秋蓦然轉頭,脫口而出:“你沒死啊。”
楓橋臉黑如墨,語氣沉沉道:“我死什麼?”
鐘離秋自知失言,閉口不言。
好在楓橋也沒有多說什麼,轉頭看向地上一群人,揚了揚下巴,“你們跟我走。”
冷慕白幾人和一衆騎兵均是滿臉詫異,事态的發展逐漸出乎他們的意料。
“他們為什麼要跟你走?”
“我們為什麼要跟你走?”
鐘離秋和騎兵們異口同聲問。
問完,鐘離秋就和他們互相對視一眼,目光怪異又帶着一緻的不解。
“你們跟着走就是了,”楓橋沒好氣道,目光轉向鐘離秋,“還有你,好好說話。”
這事确實是鐘離秋理虧,誰讓讓她覺得楓橋已經死在了騎兵們的肆虐下呢?
她悶悶閉上嘴。
當然,騎兵也不是會聽楓橋指使的主。
他們梗着脖子站起來,說:“我們要離開這個鬼地方了,誰要跟你走。”
“嗯?”楓橋眯了眯眼,語調詭異地上揚着,“你們不想跟我走啊?”
“誰問你們願不願意了嗎?”她理所當然地說,“我是在通知你們。”
冷慕白上前一步,皺着眉道:“你想做什麼?他們是來破壞這個地方的人,把他們驅逐出去就好了,你要帶他們去哪裡?”
“誰說他們是破壞村莊的人?”楓橋覺得莫名其妙,“他們是來抓你們的,沒有破壞村莊啊。”
冷慕白歪了歪頭,一時間沒明白楓橋的意思。
可是鐘離秋明白了,埼玉明白了,寸想娘和梅停雲,都明白了,他們臉色發青。
“你什麼意思?來抓我們就不算破壞村莊?你也覺得我們是煩人,他們是在秉公執法?”鐘離秋質疑道。
楓橋無謂地聳聳肩,“我可沒這麼說,我就是覺得,這裡沒有罪犯,也沒有士兵,隻有客人,來者都是客人。”
她話說得客氣,可是讓他們心底發寒。
原來他們在她的眼裡,也不過和騎兵們一樣,是不請自來的“客人”,她對他們什麼樣,也就對騎兵什麼樣,她對所有人都是一個樣。
原來在她眼裡,是沒有親疏遠近的。
這樣絕對的無私與公正,真是讓人齒冷。
事到如今,追究之前楓橋所說的話已經沒有意義,什麼“喜歡他們”,什麼“想要留下他們”,大抵并不和他們心底對于這些話的判斷是一個重要程度。
冷慕白終于明白了她的意思,目不轉睛看她半晌,移開了目光。
楓橋好似渾然不覺,隻顧着招呼騎兵跟她走。
騎兵不願意。他們怎麼可能願意。
楓橋卻半點不擔心,她笑得露出了牙齒,“你們既然不情願,那我隻能用一點手段了。”
騎兵駐守封州多年,自然能看得出來能霸占這麼一塊綠洲的肯定不是平凡人物,至少也有一項看家本領,當即互相攙扶着站起身,警惕地拉開距離。
冷慕白幾人旁觀着這一切,不站在任何一邊。
這種時候,什麼事情發生都是他們幹涉不了的。
别人的地盤上,大概還由不得他們撒野。
楓橋卻沒做什麼,隻是随手從地上拾起一把沙子,對着騎兵們撒了過去,他們便輕飄飄地閉了眼,砸了下去。
鐘離秋汗毛倒豎,她吃驚地望着地上的沙子。
“别看了,沙子沒毒。”楓橋睨她一眼,漫不經心道。
那為什麼……鐘離秋漲紅着臉,死死按捺住了疑問。
她覺得她要是再向楓橋求教,就有些不合時宜了。
畢竟他們在她眼裡,并不是一些值得平等相待的人,而隻是她維持公平和熱情的工具而已。
楓橋不在乎鐘離秋怎麼想,她隻做自己想做的,此刻,她正好有解釋的興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