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紅棉當即哈哈大笑,拍着埼玉的肩,“怪我怪我,不知幾位還有要事在身,竟拉着你們在這說了這許久的閑話。”她話音一轉,“不過,幾位俠士來到青州究竟有何要事不知是否方便告知樓某?如若不嫌,某願獻一臂之力。”說完,她雙手抱拳,施了個江湖之禮。
“這……”埼玉沉吟片刻,并未立刻回話。
樓紅棉苦笑兩聲,自嘲道:“可是不方便告知?确實是樓某問得多了。”
埼玉好似下定決心一般,說道:“沒有什麼不方便的,隻是我們這個事情并非大事,因而說來怕你恥笑。”
樓紅棉挑眉,“怎會!埼玉兄倒是想左了我了!”
埼玉點點頭,“既如此,便沒什麼不方便說的了。我們來到青州,是聽說青州有‘市内仙源’的美名,傳聞青州百姓安居樂業,和和美美,我們一行人又年輕氣盛,私下了打了賭,因此前來青州證實賭約。”
這勾起了樓紅棉的好奇心,她連連追問:“賭了什麼?”
埼玉狀似無奈與身後幾人對視了一眼,才摸着鼻子有些赧然地說:“就賭……美夢。”
樓紅棉神情一滞,面上出現了短暫的空白。這次幾人都看得清清楚楚,他們心下有了自己的思量。
而面上,埼玉好似什麼都沒發覺,繼續說:“說起來有些狂傲,我們不相信世間果真存在着這樣的好地方,于是就想出了這麼一個賭約,倘若我們來青州之後在一天之内問到的十個人在昨夜都做了美夢,”他伸出右手,比了“十”的手勢,“我們便相信青州百姓都過着幸福美滿的日子。”
“畢竟,”他解釋道,“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嘛,一個人的生活好不好,全都反映在夢裡了。”
樓紅棉心裡不知道想了什麼,面上卻是笑容不變,殷切道:“是是是,我作為土生土長的青州人,聽見這話實在驕傲,你們放心,保管出去找人,我沒法保證你們找到的所有人都做美夢,但是一天找十個還是有可能的!我們偌大的青州,難道沒有十個小日子過得開心,連在夢裡都偷笑的人嗎?”說完,她大笑兩聲,倒真像是一個衷心為家鄉感到自信驕傲的人。
“還有你們幾個,”她眼裡閃爍着狡黠的笑意,“難怪一上來就問我是不是夜裡都在做美夢,我剛開始還真以為那是寒暄呢,沒想到你們有自己的小九九。”
幾人俱是腼腆一笑。
話不多說,埼玉再次告辭,這次樓紅棉并未多說,爽快地道别之後目送他們幾人離開。
幾人離開那間酒樓一段距離,鐘離秋低聲對埼玉說:“你為什麼不問她更多關于夢的事情?你也知道她不對勁對吧?”
埼玉神色凝重地點了點頭。
如若不是不對勁,怎麼會一提到做美夢就神色閃躲?
可他想不通的是,做夢又不是什麼大事,有什麼好藏的?就算心裡有鬼,平日裡偷雞摸狗的事情做了一大堆,那又跟做夢有什麼關系?
真是不明白。
埼玉把疑惑問出口,其他人也均是搖頭表示不解,他隻好把問題懸擱在心底,暫且不去想了。
無論怎麼樣,依樓紅棉的狀态,借用她的美夢來繪制夢行圖是極不靠譜的想法,誰知道她會編出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這時,寸想娘搗了搗埼玉肩膀,埼玉望過去,隻見寸想娘擠眉弄眼,“我原來隻知道你擅長交流,如今才知道你竟然這麼擅長交流!你剛才編出來搪塞試探樓紅棉的那番話,真的是太厲害了!你怎麼想到的!”
埼玉不經誇,被她一誇就臉紅得不行,嘴唇嗫嚅許久也沒說出來話。
“行了,别逗他了,”梅停雲笑着阻止寸想娘的取笑行為,“埼玉,我覺得你剛剛跟樓小姐說的那個方法挺不錯的,我們沒準真能用這個理由集齊夢行圖。”
“我也覺得。”冷慕白也點點頭。
“是啊,你剛才那個話術聽起來就合理,”鐘離秋建議道,“要我說,我們舉辦個比賽,就說邀請十個人來寫出自己的美夢,理由呢就用埼玉的那個,然後我們再買點獎品,對家鄉的榮譽感加上獎品的激勵,肯定有很多人搶着來參加這個比賽,區區八份夢行圖,小菜一碟!”
梅停雲有些不贊同,“你有沒有想過,有些人為了得到獎品而謊報夢的内容,就算不是完全說謊,可能也添油加醋,誇大其詞了。”
寸想娘表示同意梅停雲的看法。
這時冷慕白注意到了出來之後便一直跟在他們身後不說話的驚曉,驚曉是當地人,應該更了解一下本地的民風。這麼想着,她轉臉過去問:“驚曉,你是青州人士,應當比我們更加了解青州人,你覺得鐘離秋這法子可行嗎?”
驚曉認真想了想,“……我覺得耍小聰明的人哪裡都有,青州也不例外,梅公子說得對,百姓很有可能過分誇大夢境内容。”
埼玉忖度了一會兒,“這樣吧,我們在不同地方分别演一場戲,就演我們幾人為了争論‘青州人到底有沒有傳言中的那麼幸福’,然後趁機觀察周圍人的臉色,如果看到有人非常自信的,就把他拉入到我們這個戲裡,讓他描述他做的夢來為我們‘評評理’。”
冷慕白幾人對視一眼,覺得可以嘗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