埼玉為難地咬了咬唇,這才五個人,比預想中的少很多,接下來的三個人不知從何尋找。
就在這時,他聽到身後傳來一聲低呼。他連忙回頭望去,正好見到冷慕白攬住軟軟癱倒的驚曉的身體。
“這是怎麼了?”梅停雲急忙上前把脈。
鐘離秋和埼玉都不懂醫術,但他們也大概猜到發生了什麼——無他,驚曉的臉色實在太差了。初見之時,她就瘦削孱弱得仿佛一陣風都能吹倒,而現在,皮膚更是慘白發青,嘴唇毫無血色,皮膚也失去了光澤,表面緊繃着。
這實在是,太不好了。
好在埼玉還記得正事,他轉過身,對五個青州人解釋了兩句,便又操持着讓人群慢慢散開。等人群散完之後,埼玉帶領五個人來到旁邊的酒樓裡,那裡的二樓雅間已經提前被他們定了下來,裡面放着準備好的用于記錄和畫畫的紙筆。
五人對于現在的狀況有些疑惑,但埼玉的态度拿捏得恰到好處,哄着五人跟他一起進了二樓雅間,又安撫着他們,記下了五人夢境的詳細内容。
另一邊,梅停雲把脈之後,肅聲道:“情況不妙。”
冷慕白點了點頭,毋庸多言,徑自抱起驚曉,帶她回到他們所住的客棧。
而在客棧大堂裡,他們又遇見了那個古怪的男人。這次幾人都無暇關注他,連個眼風都不曾給,就匆匆從男人身邊經過。
可是這次男人卻在即将擦身而過的時候主動開口:“逆轉生機,乃是神域。”
冷慕白腳步未停,像是什麼都沒有聽到一般,竟直接走了過去。
梅停雲亦是亦步亦趨地跟了上去。
寸想娘和鐘離秋對視了一眼,最終更了解蠱毒的寸想娘上了樓,留下鐘離秋面對着這個男人。
這個男人看見幾人的停停走走,笑了一下,自語般感慨道:“你們幾個,倒是有幾分真心。”再擡眼,就見鐘離秋正面帶懷疑地審視着他。
男人無奈地舉起手,“别這麼看我,我沒有任何壞心,說不定我還能幫助你們,以你們現在的情況難看,最後成功的幾率不大啊。”
鐘離秋的目光更警惕了一些。
“好好好,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遊弋,是一位,朵觋。”
鐘離秋茫然,“朵觋是什麼?青州特有的東西嗎?”
遊弋被她這不講究的用詞噎了一下,而後緩聲解釋道:“我們這一帶将巫師稱為朵觋……确實是青州特有的稱呼。”
鐘離秋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警惕之色倒是散去了些。
“既然你是巫師,那你都會些什麼?”
遊弋眯起眼笑了笑,“凡是與神相關的,我都會。”
鐘離秋挑了挑眉,“我頭一次看到比我還狂的。”
遊弋笑笑不說話。
鐘離秋的神色卻很快就冷了下來,“我沒空跟你在這玩交朋友的遊戲,我還有事,如果你沒有事的話,請恕我告辭。”
說完,她轉身就要走。
遊弋歎了一口氣,留下來的這個是最不好溝通的人啊。但他還是喊住了鐘離秋。
鐘離秋轉回身,目光危險地盯住他,“你最好是有什麼要緊的事。”
遊弋誠懇地說:“要緊的,是和你們那個流失生機的朋友有關的。”
鐘離秋“啧”了一聲,倒是并沒有否認“朋友”這個身份,也并沒有對這個男人如此清楚地知道驚曉的具體情況而感到詫異。
遊弋繼續說:“我早上遇見你們之後,就蔔了一卦,關于你們究竟能不能挽回你們的朋友,答案是——不能。”
鐘離秋瞳孔驟縮,她手已經悄無聲息地擡了起來,搭在鞭子的手柄上。
遊弋頭往後仰了仰,“能先别急嗎?聽我說完。”
鐘離秋聲音裡裹滿寒意:“這種危言聳聽的話,沒有必要說完。”
說起這個,遊弋一瞬間收起所有戲谑的、輕松的、漫不經心的表情,神情空前的嚴肅,“神的話語,不是危言聳聽。”
鐘離秋聳聳肩,“尊重你的想法。”
遊弋深吸一口氣,而後繼續告訴她:“你們剛才回來的時候,我看到你們那個同伴的模樣,就知道神的話語正在應驗,但是……”他話音一轉,“你們這些人,很不一般,你們正在影響那個同伴的結局,她雖然仍然在流失生機,但是已經跟之前的狀況不一樣了。當然,不要慶幸得太早,這個變化僅僅是由痛苦地死去變成不那麼痛苦地死去而已,本質上還是沒有任何區别,不是嗎?對你們來說。”
鐘離秋神色稍微認真了一些,她點了點頭。
遊弋思索了一下,接着說:“我上午說不能幫助你們,是實話,因為我無法确定自己做的夢是好是壞,作為朵觋,我的夢上達天聽,難以用普通的好壞來界定。”
鐘離秋再次點頭,“好的,我知道了。”
遊弋一看她的樣子就知道她沒把自己的話當真,他長長吐出一口氣,一直緊繃着的肩膀也塌了下來,一陣疲憊感湧了上來,“算了,你就把我的這些話轉達給你的其他朋友吧,能做到嗎?”
鐘離秋不滿道:“這有什麼做不到的,你不要小看人。”
遊弋不想多說了,他擺擺手,“好的,我知道了,你玩去吧。”
鐘離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