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弋回道:“不可以做決定性事件,這個隻是短時間的續命辦法,可以做。”
冷慕白點點頭,跟寸想娘一道出去了。
幾人在房間裡照看着驚曉,過了好一會兒她們還沒有回來,但是驚曉的身體仍然在持續衰敗。
埼玉有些焦灼:“時間來得及嗎?她們能趕得上嗎?”
梅停雲什麼都沒說,沉默地煮藥、喂藥、施針,盡量為她們多争取一些時間。
鐘離秋定定地看着他們忙活,腦海中回憶着跟驚曉相處以來她的舉動——少得可憐。她不怎麼說話,也沒有什麼動作,像一個沉默地跟在他們身後的影子。
可是她知道嗎,他們這是在努力挽回她的生命,她肯定是知道的,但為什麼那麼遊離、那麼不在意、那麼不關心?
是因為她釋然了,将自己生死置之度外了,還是她從來沒有在意過自己的生命?
她上一世,看着孩子們跑跑跳跳應該很幸福吧,所以才許下那樣的下一世。可是命運弄人,命運以一種殘酷的方式滿足了她的願望。
然而命運也不是故意的,隻是因為世間大都殘酷,常人難以幸福。
不知度過了這樣的一世,驚曉将會怎樣許願下一世呢?她在這一世想要的,會是什麼呢?
鐘離秋心碎地看着驚曉,目光中滿是悲傷。
若有來生,若有來生,無論她做什麼,她隻希望她能自由、健康、無憂無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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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慕白和寸想娘随便找了個郊外的小山,在山上尋找石頭。
剛出門的時候,寸想娘告訴冷慕白,青州很多地方都有洞窟,洞窟裡面會有鐘乳石,那是可以生長的石頭;如果想要會移動的小草,不如就找蒲公英吧,可以飛得很高,現在也正是蒲公英成熟的季節。
随後兩人先去了一個寸想娘确信有鐘乳石的洞窟,敲了幾節鐘乳石下來。
現在上了山,冷慕白在前面用刀開路,劈開野草和灌木。
她說:“你不覺得她很像蒲公英嗎?她第一次從我們身邊跑過的時候。”
寸想娘跟在冷慕白身後,觀察地上的石頭,嘴角勾起一個笑容,“原來你也有跟我一樣的想法啊。那個時候她輕飄飄地就跑過了,真的很像蒲公英。我們抓不住的蒲公英。”
兩人都沉默下來,沉默地砍着草,扒拉着石頭。
冷慕白向來在夜間工作,夜視能力很強,寸想娘的體魄也是從小就被蠱蟲強化過的,在夜裡找東西自然不在話下。
兩人知道這次要多找一些石頭,因此都提前背了背簍,撿起一塊往背簍裡扔一塊,不知不覺,已經往山裡走得很深了。
然而前面卻隐隐有人聲。兩人對視一眼,冷慕白說:“以免節外生枝,我們趕緊避開。”
寸想娘也這麼想。就在兩人正要行動的時候,人聲愈來愈逼近,兩人聽見了熟悉的聲音。
是樓紅棉。
“父親近來身體越來越不好了……還是沒找到适合他的蠱嗎……”
“我是他的兒子,我都能适應那毒女蠱,為何他适應不了……”
“那到底要什麼樣的蠱才行,我都給你找過來……”
冷慕白和寸想娘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裡看到了驚愕,這份相同的驚愕讓她們确信自己沒有聽錯。
樓紅棉是男的?
還有,什麼毒女蠱?冷慕白用眼神詢問寸想娘。
寸想娘茫然搖頭,我也不造啊,主女沒說。
冷慕白:跟上去看看。
寸想娘有些猶豫:石頭還沒撿完。
冷慕白十分堅定:邊跟邊撿,我們還想要樓紅棉的美夢呢。
寸想娘隻好表示:那好吧。
冷慕白向來是跟蹤暗殺的一把好手,此刻熟練地跟蹤在樓紅棉及其仆從後面,不發出任何動靜,連氣息都隐匿漸無。
寸想娘也用了一些蠱蟲,輔助她的行動。
還好樓紅棉和他的仆從武藝都不高,兩人很輕松地跟在對方身後下了山。
有一輛低調的馬車在山下等着,冷慕白攔住了寸想娘要繼續往下跟的動作。果不其然,樓紅棉上車之後,仆從謹慎地四處搜尋了一圈,甚至在山腳下也找了一圈,确信沒有旁人,才放心上了馬車,一路回城。
冷慕白這才放下橫在寸想娘面前的胳膊。
寸想娘比了個大拇指,“不愧是第一殺手,你是這個。”
兩人在下山的一路上撿了足夠多的石頭,冷慕白檢查了一下數量,說:“我擔心驚曉的情況,你先帶着石頭回去,我跟着樓紅棉看看她究竟怎麼回事。”
寸想娘沒有異議,她背上兩人所有的石頭,離開了。冷慕白看着樓紅棉離開的方向,眯了眯眼,提步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