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貴賓間裡走出來個穿着湖綠色長裙明豔漂亮的女人,雖然叫的是商牧之,但視線卻落在梁栖月身上。
“好巧,你怎麼在這裡?”
岑婧笑着問,視線又落回梁栖月身上,
“這位是?”
梁栖月手上還端着剛才那杯檸檬水,商牧之的外套就丢在她膝蓋上,她早上出門隻打算買個包,沒化妝,過肩的黑發随意的紮了個低馬尾,身上穿着件印着塞爾達圖案的白T恤和工裝褲。
看上去哪兒哪兒都不太像會跟商牧之一起出現的樣子。
“我太太。”
商牧之很自然地開口,順便伸手拿過梁栖月手上沒喝完的那杯檸檬水,仰頭喝了兩口,
“怎麼這麼冰?”
梁栖月視線看他,有點呆的樣子,開口說,
“本來就是冰的。”
“你不是不能喝冰的嗎?”
商牧之口吻随意。
岑婧卻在邊上很明顯的已經完全怔住,好像是受到了什麼很巨大的沖擊一樣,過了好幾秒鐘才說話,
“你結婚了?”
商牧之一直以來對外都沒明确公布過婚姻狀況,但他也才28歲,對于大部分他們這個圈子裡的人來說還很年輕,遠不到已婚的程度。
岑婧跟他認識以來也從來沒有看見過他表現出任何有太太的迹象,手指上也沒婚戒。
憑空忽然冒出來個太太,而且還是一個看起來跟他如此……
“嗯。”
商牧之把冰檸檬水放到一邊,擡頭看她,
“有什麼問題嗎?”
語氣口吻再平淡冷漠不過,好像跟岑婧的關系看起來也不像是記者報道的那樣熟。
梁栖月有點想走人,好在sale這會兒過來,還重新準備了一份明顯跟她那杯敷衍的檸檬水不太一樣的下午茶過來。
“換一杯熱紅茶。”
商牧之掃了眼餐盤上的雞尾酒,跟sale說話,
“把你們店新上的幾款包也拿過來給商太太看一眼。”
梁栖月被他的稱呼膈應了下,
“不用,我幫朋友買的。”
她拿起拿了塊曲奇餅放進嘴裡,覺得自己容易防尴尬的毛病好像又犯了。
商牧之沒管,依舊讓sale過去拿包。
岑婧還站在邊上,如果說兩分鐘前她還有所懷疑的話,這會兒已經沒有任何再懷疑的理由了。
商牧之從來沒有對任何一個女人如此耐心過。
她神色微微有些異樣,但很快調整過來,開口道,
“牧之哥,那我先過去了,”又主動笑着跟梁栖月講話,“嫂子,回國有機會一起逛街。”
“……”
梁栖月沒說話,隻咬掉手上的曲奇餅,看了眼邊上的商牧之。
岑婧離開,回到後面的包廂。
“你是不是對人家太冷酷了點?”
梁栖月小聲說話,隔着一堵牆後面能聽見。
商牧之神色平淡,
“我應該熱情?”
梁栖月抿了下唇,想了想,
“不知道,但你不是人家熱戀中的未婚夫嗎。”
記者那樣說的。
“梁栖月。”
商牧之眯起眼睛,盯着她看。
他很少這樣叫她全名,每次叫她全名的時候都是有些兇、很嚴肅的時候。
梁栖月以前怕他,現在也同樣有點怕他。
她于是不再說話,低頭在自己的手機上亂按了一下。
最終梁栖月還是選了兩款新包,又買了不少衣服。
商牧之好像很嫌棄她身上的T恤,讓sale把店裡的幾款女士成衣都給她試了一遍。
梁栖月不太喜歡,試衣服的時候甚至都沒怎麼看鏡子,都是商牧之在幫忙挑,買了幾件她也不清楚,反正她還是更喜歡自己的T恤。
從店裡離開的時候東西有些多,他們沒有拿,sale說晚上會送過去。
車停在地下車場。
梁栖月走過去的時候下意識的想上後座,但沒拉動,隻能乖乖上副駕。
商牧之低頭看了眼她肩膀上的安全帶,開口問她,
“你什麼時候回國?”
梁栖月系安全帶的動作很慢,像是故意在拖延時間一樣,
“還沒訂機票呢,”
她頓了頓,又想到,“而且我護照還沒補辦。”
商牧之單手打着方向盤把車開出去,沒有戳穿她自己剛才過來之前回家了,看見了她沒合上的行李箱,原本是想幫忙關一下,結果一打開就看見了露在外面的護照和手機。
車開到外面的街道,正好傍晚,有夕陽從車窗外面透進來。
梁栖月想到自己這次過來堅決的目的,又一次問,
“你打算什麼時候跟我離婚?”
街道外面有人在賣花,擋着路有些擁擠。
商牧之好像沒有聽見她說的話一樣。
梁栖月忽然有點生氣,側頭看他,
“你怎麼這樣啊。”
明明是生氣的話,但聽起來像是在撒嬌。
“我怎樣?”
商牧之轉過頭看她,語氣平靜地反問。
“你……”
梁栖月有點說不出話來了,隻抿着唇,像在走神一樣的盯着商牧之看。
她長得很漂亮,偏冷感的五官輪廓,本科和研究生期間都是院裡很出名的冷美人。
但每次在面對商牧之的時候,梁栖月總覺得自己好像還是十年前剛剛被梁家人領回家,隻會用不講話和面無表情來掩飾自己慌張害怕的内心的小女孩。
“你不是說,等我畢業了,就可以跟我離婚嗎?”
梁栖月還是開口了,語氣聽起來有點可憐,好像商牧之不同意跟她離婚顯得十分的罪無可赦一樣。
不過商牧之并不吃她這一套,隻平靜地看了她一眼,甚至還點了下頭,視線看着前面的路況,坦然地說,
“嗯,可是我現在反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