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隻要于淳一松手，她就要撲上去和祝光動起手來。

小六大嚷道，“好啊！幾個饅頭的事記到現在，你罰我罰的還不夠嗎？”

“這是兩碼事，況且……”

“大師兄，大師兄，你的藥抓好了。”

藥堂的值班弟子連喚了兩聲，見祝光回頭把手裡的藥包往前遞了遞，長舒一口氣，他還從未見過大師兄這樣失态。

祝光接過藥包，冷靜了些，沒有再說下去，這裡還有其他師弟，要是他代為受罰的事情傳出去，難免被人嚼舌根。

“師弟，叫你取個藥怎麼這麼久？”

霍川一身大紅襖子風風火火跑了進來，見祝光手裡提着藥，不解道，“都在這了怎麼還不走？”

說着她推搡了一下祝光催促離開。

祝光臨走前不忘回頭瞧上一眼，見小六情緒似乎平複下來了，和于淳說些什麼，這才放心離去。

祝光一走，小六有氣也沒處發，再加上于淳剛剛的阻攔她，小六也意識到了自己的行為不妥，思索着該如何解釋。

于淳沒給她解釋的機會，在聽了小六那番理論後，他腦袋還沒轉過彎來就聽見兩人爆發了激烈的争吵。

還好及時阻止了争吵的進一步發展。

這會兒小六沒了聲，終于到他說話的時候的時候，于淳道，“小六姐姐，我當真可以像你說的那樣随心所欲？”

“随心所欲？”小六将這四個字在口中咀嚼，随後重重點頭回道，“那是自然。”

于淳說，“那我想繼續學醫，将來開間醫館為人治病。”

小六摸摸下巴，沒有多想，隻以為他是真的喜愛醫學。

感到有些為難，這是輪不到她做主，難不成要去求祝光？

不行。

她偏頭往櫃台邊看去，祝光已經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小不點霍川。

霍川的醫術了不得，跟着她一定學到不少好東西。

正巧霍川扭頭，與她對上視線，不閃不避，笑顔燦爛往這走。

小六回以一個笑容，對于淳說，“好。”

“小六妹妹，早就聽說你跟着師弟來做客了，可惜一直沒空見面，準備什麼時候走啊？”

霍川走到小六跟前站定，比坐着的小六還矮上半截，白生生的臉蛋凍得通紅，埋在毛領披風裡，和年畫裡的娃娃似的，說出的話确實一如既往的不讨人喜歡。

小六扯扯嘴角，雖然自己來這隻是一個過渡，早晚要走，但這才剛來就被催着走，多少有些不爽。

算了，這大師姐還是小孩子心性，比于淳還要幼稚，這麼久了還是一樣不待見自己。

小六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反倒對着于淳介紹起來，“這位可是湘水門的大師姐，醫術了得。”

霍川正摸不着頭腦，又聽小六問，“小淳可知道玉鼎宗。”

于淳搖頭。

小六說，“玉鼎宗可是人界煉丹第一大宗，他們收徒的條件無比苛刻。”

于淳很配合的發出一聲感歎。

小六又道，“而這位霍川大師姐，連玉鼎宗都要求着她去。”

霍川聽到這表情已經無比得意，雙手環在胸前，止不住的點頭認同。

于淳問，“那為什麼不去玉鼎宗呢？去了玉鼎宗反倒能有機會救治更多的病人吧？”

霍川冷哼一聲，還未來得及反駁，小六就十分狗腿的幫她解釋，“诶，你大師姐的實力豈會因為宗門如何而受限，就算不煉丹，單單運用藥理，你大師姐也比玉鼎宗那些庸才厲害百倍。”

因為霍川的身形特殊，門派裡的弟子總愛說起，小六才來幾日就聽了不下數遍，對于她的事迹可以說是倒背如流。

話雖沒錯，但霍川聽着有些别扭，過了片刻後才反應過來反駁道，“誰是他大師姐？”

小六忙改口道，“對對，不是大師姐是師傅，小淳想不想要拜師。”

太突然了，于淳愣了愣，随後點頭。

霍川氣笑了，指指于淳，“他？别說笑了，能識字嗎就要我教，當我這學堂呢？”

說罷，霍川已經不想再留在藥堂，轉身要走，就在跨出門檻之際。

于淳跳下竹榻追了上去，撲通一聲在院裡跪下，見霍川腳步不停，頓時慌亂起來，拖行着雙膝跟在她後面。“師傅，我是真心想學醫的，我識字的，《傷寒論》《神農本草經》我都已經背過。”

這種事強求不來，小六隻能做到如此，正好與走到在門口看熱鬧值班弟子撞了個正着，隻聽他嘴裡念叨，“别啊，到時候這孩子來不了藥堂，誰來替我制藥呢，這兩天難得沒被勒令重做。”

小六眼神直勾勾的，要把人燙出洞來。

值班弟子渾身哆嗦一下，扭頭被吓到，咽了口口水。

“姐，大姐，我這就去說出實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