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幾日,風平浪靜。
蒙桐沒再來找過他們,陸飛白除了按時做飯,就是幫着掌櫃外出采買,以工抵債。
除了小六有一日吃壞肚子,蹲了一個晚上的茅廁就沒再發生别的。
是夜,小六剛吃完格外豐盛的晚膳,揉着肚子在院裡漫步消食。
陸飛白沒有像之前那樣在井邊洗碗,反倒是進了屋裡,不知道在搗鼓什麼,發出噼裡啪啦的像是金屬碰撞的聲音。
該不會是悄悄藏了銀子吧?那可不行,一路吃穿住行用的都是自己的,要是陸飛白有藏私一定得交出來還錢!
為探明究竟,小六附耳在門外,想要聽的更加清晰。
腳步聲,靠近了,小六退後,房門正好推開,從她額前輕輕擦過。
小六呼口氣,慶幸自己沒被撞上,卻見陸飛白提着個布包,該不是要離開了吧?
小六這樣想也這樣問了出來。
陸飛白把沉甸甸的布包背在身肩上,“出去一會兒,要一起嗎?”
小六點頭,沒問他要做什麼,要去哪,權當散心。畢竟放陸飛白一人在外,小六多少有些不放心,更别說他還帶着一大袋疑似銀子的東西。
跟着陸飛白左拐右拐避開熱鬧的街巷進到個偏僻的小巷之中。
巷子中堆放了許多雜物,顯然不怎麼有人經過。
學着陸飛白的樣子,小六擡腳躬身,縮起肩膀從幾個桌椅床闆之間穿過,終于有了一小片落腳地。
小六在雜物堆中艱難轉身,揚起的灰塵在空中飄舞,灰蒙蒙的。
她捂住想要打噴嚏的鼻子,等鼻中癢意稍緩,對陸飛白問道,“你是怎麼發現這兒的?”
陸飛白解開包袱,取出裡面的飛爪,“我打小生活在這,這兒的一草一木我都清楚的很。”
小六看是飛爪有些失望,踢開一邊的簸箕,指着牆角露出的狗洞,“你要去這戶人家為什麼不走狗洞,飛爪多不安全。”
“你仔細看看,這狗洞都被封住了。”說着陸飛白把飛爪挂上牆沿,開始慢慢往上爬。
小六撇嘴,飛身跳上牆,一把将慢吞吞爬繩子的陸飛白提溜上來。
陸飛白還要嘴硬,“我自己可以。”
小六可沒啥耐心等,拎着人跳下牆,小聲道,“你要什麼快些,拿完了趕快走,别叫人發現了,可是要吃官司的。”
這話陸飛白不愛聽,當即反駁道,“這是我自己家,誰回家還得吃官司。”
小六,“你回家為什麼偷偷摸摸?”
陸飛白不說話,大步往前走。
小六跟在後邊,警惕着周圍來人。
花園裡,一行人在廊中行走,有說有笑。
“蒙師弟真是年輕有為啊!青出于藍而勝于藍。十七便能夠到天師門檻。”
“原本我還不信,今日一見果然不得了。”
蒙桐面對恭維隻點點頭,這樣平淡的回應很快就消減了衆人的興緻。
突然,他看向花園中的壽山石,像是被什麼東西吸引住了,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似乎是發覺了自己的不識趣,沒話找話道,“師兄,閣主幾時讓我們回去?”
方申往壽山石瞥一眼,沒有發現異常,好脾氣的答道,“後天便要回去了,不過師弟若想多留幾天也可。我們辛苦些,連夜趕路就是。”
蒙桐沒聽懂話中的客氣,“勞煩師兄了,家中事物比我想象中的要多,恐怕要晚幾天啟程。”
方申皮笑肉不笑,“沒事。”
話音才落蒙桐就轉身往來時的方向走去,“突然想起有東西落下了,師兄先回去吧。”
“哼,做事丢三落四,這樣的人師傅怎麼會看得上。”
方申制止跟随在側的弟子,“行了,人無完人。”說着繼續往陸家安排的院落去,“今日課業還未完成,沒時間在這胡扯。”
連續幾日,蒙桐都沒能在陸府打聽到關于陸飛白的一絲消息,這個名字似乎成了府中的忌諱,說出後就會有什麼壞事發生。而貼出的懸賞畫像在去看時,也隻剩下一點膠印。
蒙桐想要去客棧找南小六問清楚,可偏偏陸夫人像是知道什麼似的,想盡辦法不讓他出門,日日要他作陪,不是喝茶聊天就是要去哪裡上香拜佛。
蒙桐在長廊中快步穿行,繞了個大圈,終于在裡面的人發現不對勁之前,堵在幾塊壽山石組成的假山洞口。
“你們……躲在這兒幹嘛?”
壽山石之間留出的縫隙不大,剛好能擠進一人,光亮被山石遮擋,洞中一片烏黑,隻有隐約透過細小石縫射進去的光線能夠照明。
透過奇形怪狀交錯突出的石塊,蒙桐能看到裡面有兩個攢動的腦袋。
小六聞聲,擠開擋在外面的陸飛白,露出腦袋呼吸新鮮空氣,“我也不知道。”說着側身想要出去。
誰也沒想到埋着腦袋的陸飛白似是被觸碰到敏感的神經,像個發狠的蠻牛撞開小六和蒙桐,發了瘋的往外跑。
蒙桐沒料到這突然一撞,身子微晃很快站穩,看見陸飛白轉過拐角往一個方向跑去。
這是陸府,陸飛白作為陸家少爺,蒙桐不認為他會出什麼事,拉起彎着腰的小六,蒙桐問,“沒傷着哪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