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那個小子的住處。
陸夫人心下一沉,這幾天不妙預感似乎就要成真。
前不久采買東西的管事帶來消息,鎮上的瘋老頭一直念叨陸飛白給他東西吃。
陸夫人當然是不信的,陸飛白這樣的小人物,再不提都快要忘記。
可為什麼,為什麼蒙桐會來這。
隻是巧合嗎?
還是他知道了什麼……
彩雲的行動很快,帶着砍樹的工匠小跑回來。
陸夫人沒給她喘息的時間帶着人走上小徑。
雞鳴,鴨叫,糞臭味。
彩雲被推到前頭,陸夫人道,“去,看看屋子裡有沒有人。”
彩雲依言進入查看,剛打開屋門,沾着糞便的一屁股就從她裙擺擦過,直直往裡頭跑。
屋内三人皆是一驚,小六不認識彩雲,将目光投向蒙桐求助。
蒙桐不負所望,擋在兩人身前,“彩雲姑姑,你不在母親那,到這是做什麼?”
彩雲繞過蒙桐,揪住陸飛白的衣領把他從地上扯起,“大少爺受驚了,這闖入府中的賊人就交由我來處置吧。”
小六鉗制住彩雲的手腕,“放手。”
陸飛白曲着腿,在兩人的相争之下左右搖擺,短短時間就收住了哭泣,繼而喉嚨翻湧變成幹嘔。
小六一狠心,不再收着力道,使勁扯碎陸飛白的衣服,将他從彩雲手裡奪回,護在自己身後。
“你,你怎麼會出現在這?”
小六笑笑,記起了彩雲,“怎麼?當初你們仗着人多,把我們趕跑,這次也要用那一招?”
彩雲搖頭指向陸飛白,“你已經死了才對。”
小六擋住她的視線,步步緊逼,将彩雲逼出門外,“看來那群打手沒說,他們被打的屁滾尿流,死了好幾個呢。”
“死狀凄慘的很,你想知道嗎?”小六看向籬笆外的陸夫人,靠近彩雲在她耳邊輕語幾句。
彩雲捂住耳朵高聲尖叫起來,不斷後退拉遠與小六的距離。
外面的陸夫人慌了神,打開籬笆門将退出來的彩雲抱在懷裡安撫。
雞鴨找到出口,沒幾下就從逃了個幹淨,隻餘下一地污穢。
陸夫人抱着瑟縮的彩雲,怎麼安撫都不見效果,逐漸不知所措起來,“你對彩雲說了什麼?”
小六看向側後方的蒙桐,沖陸夫人笑道,“我隻是好心,提醒一下小心厲鬼來找。”無辜攤手,“誰叫她虧心事做多了。”
彩雲縮在陸夫人懷裡,不停顫抖,看着小六的眼中帶着意味不明的恐懼。
小六咧嘴,露出雪白的牙齒。
陸夫人氣得胸脯劇烈起伏,目光兇狠,恨不得立即撕碎南小六。
但她現在多少還存有一點理智。
“桐兒,過來!”
蒙桐走出屋門,止步于台階上。
“桐兒!過來!”陸夫人加重了語氣。“連你都要與我作對嗎?”
蒙桐站的筆直,“母親,他……我是不是有個弟弟。”
陸夫人嗤笑,“不,不,他隻是賤種。你看這個賤種,不僅蠱惑了你爹,現在連你也被蠱惑了,還真有他娘當年的風采。”
砍伐竹林的動靜太大,不知情的丫鬟小厮手中提着剛逮住的雞鴨,見此情形都噤了聲安靜看着。
陸府的下人有所忌憚,可青光閣的一衆弟子沒有。
“早聽聞師姐嬌蠻,沒想到出嫁這麼多年仍舊這麼厲害。”
方申被師弟們強拉出來看熱鬧,有些興緻缺缺,可在看見蒙桐時閃了閃眼神。
用手肘頂了下身側的跟班,方申道,“别胡說。”
跟班嘿嘿一笑,“那是,前些年師姐連陸老爺的妾室都容不下,都鬧到師傅那邊去了,沒想到那妾室生的孩子一眨眼就這麼大了。”
“蒙桐,就連你也要與我作對嗎!”,陸夫人怒目,混着糞便的土壤浮空。
蒙桐不動。
髒污的土壤以極大的力道朝着小六與陸飛白襲去。
臭。
蒙桐掀開衣袍想要替兩人遮擋,這無疑是螳臂擋車。
噌!
小六打開布袋,銀白長劍迅速飛出,劍面旋轉成巨大的傘面擋在衆人面前。
土壤飛濺,絕大部分被反彈回陸夫人身上,站在前排上青光閣衆弟子也未能幸免。
丫鬟小厮離得遠得以幸免于難。
“啊!”陸夫人尖叫,看着華麗衣袍上的髒污崩潰丢下懷裡的彩雲。
這回她是真起了殺心,要将他們親手了解。
至于蒙桐,事後再算賬。
陸夫人擡手,控制着百來塊石頭砸向南小六。
“去死!”
陸夫人動作太慢,小六早就扯着陸飛白跑走,石塊落空,陸夫人又指使着它們繼續砸向小六。
不知不覺中完全忽略了陸飛白的存在,注意力都集中在小六身上。
小六蹿到陸夫人身前,控制着沾滿糞土的長劍向她心髒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