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龍勾起拖在地上的尾巴尖，全部重量都壓在了小六的手臂。

小六撐不住，斜斜歪倒在草堆上，推開湊近的蛇頭問，“這才幾天，你怎麼就長這麼大了？還學會說話了哈，不錯”

“叽，”黑龍轉了轉腦子，把下意識脫口而出妖語轉化成人族語言，“伯奇教的，護法給丹藥，恢複修為。”

小六懂了，上下打量了一番他現在的體格，看來上次出賣自己之後金兆給了不少好處。

“那你去跟着金兆，看見沒，那最亮的就是他住的洞。”小六指指對面一個亮着燈的洞穴。

黑龍拒絕，并且把頭貼在小六肩膀上，很是信賴。

小六推開頭，“伯奇呢？”

黑龍貼上以示友好，“找護法去了。”

小六起身扯下胳膊上的一長條蛇，“你找它去。”

“不，跟着你。”黑龍說着要從小六腳踝纏上。

這個洞是待不下去了，小六丢下黑龍飛速逃離把，決定去到石橋上透透氣。

蹲在一旁觀望許久的三隻小妖可不願輕易錯過結識新朋友的機會。

攔住被小六甩在身後的黑龍，豆豆問，“你想跟着小六姐？”

黑龍沒理這三隻小妖，畢竟年紀差距擺在這,繞過三隻小妖就要去追小六。

豆豆小跳幾步，追上前道，“欸！小六姐現在是我們的人，隻要你加入最喜歡護法大人小隊，我就讓小六姐答應你。”

黑龍折返回來，“真的？”

三隻小妖點頭，“真的。”

雖然很不情願，但小六都對金兆抛去了成見，加入了什麼什麼小隊，黑龍就算再不喜歡金兆也不好表現，默認了加入。

石橋的一邊連接着黑黢黢的通道，另一邊則是金兆的大洞窟。

三隻小妖趴在洞口偷窺，叽叽喳喳的，時不時蹦出一兩句妖語。

久居人間，妖怪的語言也不免雜糅了人族的特色，聽在黑龍耳裡就是四不像。

往洞口裡瞄一眼，伯奇蹲在金兆腳跟旁跟隻哈巴狗似的。

黑龍不屑，轉身去找坐在橋沿的小六。

小六這次沒趕，任它蜷成一團安安靜靜待着。

兩人聽着岩洞滴下水珠發出的滴答滴答聲，絲絲縷縷風不知從哪條石縫中吹入，凄涼哀怨，給本就陰冷的石窟更添一份寒意。

許久，小六受不住沁入皮膚的冷意，清清嗓子，打破一人一蛇之間僵持住的氛圍，“你知道這是哪嗎？”

黑龍蜷在一起的蛇身動了動，“人界。”

“金兆要做什麼？”

“不知道。”

“你要做什麼？”

這次回答的就沒有先前那麼爽快了，黑龍把頭埋在蛇身圈成的小洞裡，等想明白了才擡頭道，“主人有恩于我，你是主人的血脈，即便你從心底抗拒成為一隻妖，拒絕成為妖界之王，我也會伴随左右，直到你平安老去。”

刻意被藏在心底隐秘被這樣說出，小六激動道，“可我連真身都沒有，你們空口白牙就想拖我下水，沒這麼容易。”

小六站起，幾顆小石子“咯楞咯楞”滾落。

黑龍緊随在一旁，“你體内的封印做不了假，過去這麼多年，上面的仍舊留有主人的氣息。妖氣什麼的，也許就是被封印止住了呢？”

不用黑龍多言，小六早就想到這一點。

畢竟她前十幾年在南山沒能修煉出什麼名堂，就連畫符劍道也是花架子，真打起來不比田邊的莊稼漢好多少。

隻這一年力量突飛猛進，而轉變的節點就是玉鼎宗的那件事。

“我打的過你嗎？”

黑龍一愣，釋然笑道，“我傷勢還有大半未能痊愈，或許能打個平手。”

小六問，“你笑什麼？”

黑龍說道，“我想起與主人初見時的情形，他也是這麼問我，那時我輸了。”

黑龍的傾訴欲從未向今天一樣旺盛，磕磕絆絆，用着才學會沒多久的人族語言說着它與勾缙并肩作戰的過去。

小六聽着聽着就從石橋的中央走到了通往金兆房間的一端。

金兆屋裡的光不知道什麼時候熄滅的，三隻小妖也不見了身影。

小六将疑惑的視線投向黑龍，黑龍搖頭，表示它也什麼都不知道想了想提議道，“伯奇就在左護法身邊，那些小妖看樣子也是跟着左護法離開的，隻要離的不遠，我們就能通過契約聯系上伯奇。”

小六凝神片刻，腦海裡傳來幾個零碎的詞語，“還有，不行了，要死了。”

黑龍也感知到了伯奇的方位，探出蛇頭望向黑不見底的深淵。

一人一蛇把信息一換，不妙的預感更加強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