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頭，骨頭，還是骨頭，一堆大骨頭……

“你背了這麼大個的口袋就帶回了這些？”小六踢了踢滾到腳邊的骨頭。

豆豆還在不知死活的往外扔着骨頭，漸漸的，堆成小山的骨頭不斷往下滾。

小的不過指節長短，大的足有三尺長。

豆豆拖出最後一塊大骨頭，忙跳到桌上邀功，“是啊，大王，你不知道我把這些那炕裡的土坑摳出來，廢了多大功夫。”

小六扯唇，摸了摸他的腦袋，解開勾在豆豆爪上的包袱随手推到一邊，将剩餘的零碎玩意一股腦，全部倒出，就這樣也不過占了半個桌面而已。

一對核桃把件，七八顆骰子，骰盅，一堆陳年欠條。

東西皆覆蓋上了一層塵土，小六忽略心中泛起的情緒，專心在其中挑揀起來。

豆豆小跳兩步，湊到小六手邊，像模像樣的幫忙找了起來。

小六眼都沒眨，反手将他抛到了骨頭堆上，“趁我沒發火前，把那些垃圾收拾掉。”

豆豆眼中光彩一瞬消失，心中咆哮，天理何在！

“收拾完去于老頭那兒一趟，那些靈果好好補補你的腦子。”

聽見這話豆豆心裡總算痛快多了，但還是重重哼了一聲，才轉身去收拾骨頭。

小六收回放在豆豆身上的餘光，擡手一層層撥開桌上的欠條，露出一本破爛的書籍。

沒有書衣，内頁也開始脫落，黴斑和蟲蛀的痕迹遍布。

小六僅能靠幾個簡短的字句辨認，“這是？”

指尖從上方劃過，這字迹。

那個午後，她守在他身側，親眼見他一筆一劃寫下的。

這是褶松給她的第一份禮物，也是準許她看的唯一一本書。

隻是沒過幾天，他便後悔了。

當着小六的面，親手将這份禮物撕成兩半。

所以還有半本呢？

沒有，沒有。

欠條嘩啦作響。

翻找一通後沒見另外半本書的蹤影，小六隻好平複心情，撿起事先找到的半本書，翻到後面較為完好的部分看了起來。

隻是書上的文字拗口，像是無序組合而成的，沒有道理可尋。

小六試着換了幾個方向讀都無法得到解決，估計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才沒有給自己留下太大的印象。

當年這本書作為禮物的意義要更大一些，被撕毀後小六曾傷心過好一陣子。

不過現在，她隻想找出關于妖塔的一切，找出褶松留下的蛛絲馬迹。

小六軟在石椅中，高舉着那半本破書，嘴裡不由喃喃讀出聲來，“季開來中本黃起。”

“大王你在說什麼？”豆豆從埋頭苦幹中擡頭。

小六怔住，示意他沒事，又在嘴裡将這句子重複一遍。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寫作人族文字，讀出來卻是妖語。

看不懂，可卻讀得懂。

小六接着往下讀，是一些關于天道禮法的冗長句子。

小六讀的都要打瞌睡，不過很快她便困惑起來，書中内容急轉直變，一個個零散的詞無序排列。

大到山川地名，小到到茶樓酒館

其中出現最多的就是大名鼎鼎的捉妖堂。

南山破屋赫然在其中。

他們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褶松可以随時随地出現。

小六找到了她要東西。

“豆豆，随我去左護法那兒一趟。”

小六說着，找出張帕子蓋在書上，一擡頭卻不見豆豆蹤影。

骨頭山已經被收拾幹淨，蠟燭也燃燒了一大截，原來時間已然在不知不覺間逝去。

困擾許久的難題終于有了突破，小六不再耽擱，熄滅了燭火，便往金兆洞中走去。

洞口被簾布遮擋看不清裡面的情形，但縫隙處露出的微光說明金兆此刻就在其中。

小六沒顧得上其他，直接掀開簾布往裡走，沒注意看，正好撞上往外走的于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