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如此,徐心可沒把希望都放在旁人身上。
一時之間三人皆無言。
“大人,外面有人要尋徐少東家。”
三人齊齊往那看去,那人也沒說是何人何事。可徐心有些預感,大抵與這次的事情有關。
“孟大人,怕是我府中有急事。”
孟忠郎做了個兩指并攏往外推的手勢,道:“讓人進來。”
“這會兒還能有什麼更急的事?”李鳴說得輕巧,一轉身又坐回椅子上去。
徐心轉過身去看那門外,眼睛直勾勾的,生怕看不着人進來的。說起話來卻刺刺的,“與您無關,您自然不急。”
身後頓時發出一聲輕哼,她隻當聽不見。
沒一會她便瞧見小巴跑了進來,她忍不住也往前走了幾步。
“姐姐,祥雲姐姐說,府裡來了勒索信,說是今夜子時拿贖金去換人。”小巴半仰着頭去看徐心,表情懵懂,是個涉世未深的孩子。
“好,我知道了。”這對她何嘗不算個好消息?
隻要對方有所求,便不是什麼難事。
她心裡早已有了對策,聽完小巴的傳話後便要帶着小巴離開。她剛要擡腳,身後便傳來孟忠郎的聲音:“徐少東家,你這是要一人獨闖?”
真是好生奇怪,徐心這麼想着,連頭都沒回:“孟大人方才不是問我若天黑前無消息我該怎樣做麼?如今有消息了,自然是我自家解決。”
總不能還指望你吧?這話她倒沒說出口。
看着徐心走遠的背影,孟忠郎氣得跺腳,也不顧及自己想巴結的人正在身後看着。
“真是的,哪裡還把我們放眼裡?”
哪曾想就這麼嘀咕了一句也被那人給聽到了。
“怎的,你是能幫她把銀子出了?還是能幫我把賊人給抓回來啊?”不知何時李鳴已起身并走到了他的身旁,将孟大人好一頓吓。
“……”孟忠郎愣是不敢接話。
許是今日發生的事情都太緊湊了些,徐心總覺得今夜的風與往日不同,似乎更冷了。
她擡頭看着那輪明月,心裡想着第一次見到阿月的時候。那時候她們都隻是一群以武藝生存的女子,年紀有大有小。若不是受了傷來她這醫治,怕是她也無法組成如今這支女護衛。
聽到身後的聲響,徐心回頭問:“阿月可安葬好了?”
那份供詞她看過了,除了詳細的謀害過程,最後便是三兩句對自己背叛她的懊悔。
無聲歎息後,隻能說造化弄人罷了。
“都安排好了。”阿星答,“主人,可以出發了。”
阿星将馬匹牽到徐心面前,也将裝滿銀票的木匣遞給了她。
當徐心按照約定的時辰到達那官道上時,那路上并無甚不對的。她拿出火折子吹起了火,慢慢靠近白日裡那塊大石頭,另一隻手在背後握着匕首,總要有所防備。
還差兩步時,她聽到那後邊傳來了聲音,像是人的嗚咽聲。
“爹?娘?”徐心滅了惹眼的火,緊緊拉住缰繩,不敢再近一步。
話音一落,那嗚咽聲更甚。
她将缰繩拽得更緊,沒一會那石頭後就扔出來個東西。定睛一看,她認得出那是徐景芳常戴的簪子。
徐心毫不猶豫将銀票通通從匣子裡拿出來扔到那簪子旁,一個眨眼那銀票就不知道被什麼東西弄走了。
緊接着就是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徐心同樣屏息不敢亂動。很快她又聽到了腳步聲,卻是越走越遠,聲音越來越小的。
當她還沒反應過來想試着往前走一步的時候,忽然兩個人影就直沖沖從那後面跑了出來,吓得徐心連人帶馬往後退,甚至連匕首都亮了出來。
“心兒,是我們呀……”徐景芳哽咽着開口。
她這才發覺,連忙下了馬。先是警惕地看了眼他們身後,确保無恙才狠狠将面前二人抱住。
随後又松開了手,看着他們二人如今蓬頭垢面的模樣,她不禁濕了眼眶。仿佛這多日來的糟心事在此刻都消失不見了,聲音都哽咽着:“爹,娘。”
“哎……”老兩口齊齊應聲。
“你們沒事吧?我看看。”說着她就将徐景芳和方長民二人各轉了一圈,看看前面又看看後面,确認沒受傷後才停了下來。
“既沒事,我們先回家吧。”
“好孩子,你當真一個人來的?也不知道多帶幾個打手,萬一你出事了怎麼辦?”徐母擔心得緊。
“你就瞎操心吧,她身手如今比我還好。”
“你這爹淨說些瞎話!”徐父又少不了一頓罵。
“誰說我一個人來的?”徐心陪二老走着,過了這個轉彎,便是一條直路通向臨都城。
“娘,你看。”
朝着徐心指的那個方向,徐景芳一眼看去全是自家人。
徐心的左膀右臂,整整二十三個女護衛個個都騎着馬,馬上弓箭和長劍都備着。她們面前還有一輛空着的馬車,是專門用來接二老的。
這場面,這二十三人,不僅是徐心的底氣,更是這徐府上下的底氣。
阿星率先下馬來到徐心身邊,抱拳道:“主人,這附近都安全了。”
“爹娘,我們回家。”
遠處的草叢後,騎着馬的李鳴看着前方,青絲披在肩後随着冷風被吹起了幾縷。
望着徐心将家中二老都扶上了馬車,自己也利落上馬後,身旁的天裕不禁感歎一聲:“都說這臨都城的徐少東家手下有一整支女子護衛,我本是不信的,眼下算是見識到了。”
一旁的人沒有作聲。
“那我們是不是白來了?”
“是,也不是。”李鳴說完就掉頭走人。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大人你怎麼總說些怪話?”天裕也緊跟着追上,“我真是越來越聽不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