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不行,雖說是他的馬先沖出來,但是畢竟是咱們把馬打死了,如果不能現場解決,就得見官。” 小武解釋。
項柒的眉頭越皺越深, “郎君,” 項柒隔着簾子小聲對赫潛說, “剛剛我雖用了些力氣,但是也不至于将馬打死,現在這種情形……我覺得有些不對。”
良久,項柒納悶,剛要再問,才聽簾子裡傳出聲音: “小武,這條街是哪方巡檢?”
“是右衛署,” 小武答道, “我看到他們了,不太遠,他們正快速趕過來。”
“小心叫大家讓開,我們迎上去。” 赫潛輕咳一聲繼續說道。
“諾!” 答應一聲,小武驅動馬車開始緩緩前行,邊驅車邊賣力吆喝,衆人看這車駕的樣式也知非富即貴,不敢造次,緩緩讓出一條路來。
項柒剛要輕呼一口氣,異變再起。
那外族人本一臉哀戚,口中嘟嘟囔囔邊哭邊叫苦,一見馬車要走,卻突然暴起阻攔。
外族人力大無窮,竟拽得馬車動彈不得。
項柒剛要上前,卻突覺一陣殺氣直面而來。
人群中一布衣突然躍起,飛身沖向馬車,口中還念念有詞。
項柒聽不清,卻也無暇分辨,顧不上那個外邦人,直接朝着那個布衣迎了上去。
隻是對方明顯有備而來,而且完全不同于以往任何一次,這次全部是明着來了。
就此時,又有兩個布衣從人群中躍起沖上前來,手中全部拿着匕首,目标直指車廂裡的赫潛。
場面一片混亂,衆人一哄而散四處亂竄。
那外族人邊哇哇大叫,好似十分害怕,卻絕不松手。
小武趕緊駕車,馬兒受驚力氣極大,但是在外族人的阻擋下,速度卻仍舊極慢,無奈無法快速前行。
小武一鞭子抽向那個外族人,卻見他單手拉車,騰空一隻手拽住鞭子,口中仍舊念念有詞: “還我的馬……”
項柒迎戰三人,耳聽八方,飛镖一出,四支飛镖精準朝向四個不同方向。
飛镖離得近,去勢急,那外族人瞪圓了雙眼看着直朝着他面門而來的飛镖,竟然身形不變隻是歪頭躲閃,手上力道不減反增,竟是要拼着受傷也絕不撒手。
項柒皺緊眉頭,這架勢,怎麼不太對?
另三支飛镖直沖三個布衣面門,三人身形在空中,隻得拿匕首阻擋。
局勢一緩,項柒來不及思考細節,四支飛镖再次出手,飛镖極快,角度刁鑽,竟是直奔他們躲閃的方向。
飛镖像是知道他們的動作一般,朝着預判的方向直直飛過去。
外邦人龇牙咧嘴,剛剛那一下已經擦傷了他的左耳,這次他再不抵擋,他的一隻眼睛就要廢在這裡,他隻能松開鞭子擡起手阻擋。
三個布衣也沒有料到項柒一個人這麼厲害,看着年紀不大卻像是經驗十足,那飛镖距離太近,他們隻能旋身改變方向。
限制馬車力道一松,馬車突然加速前行。
車廂立刻跟三個布衣殺手拉開差距。
項柒不敢掉以輕心,四支飛镖又飛了出去,四人以為又是對準他們的面門,沒想到這次卻是直奔他們的下盤而去。
四人手忙腳亂忙于躲閃,馬車又前行了一大塊。
右衛署終于靠到近前,羽箭齊飛,眼看着就要來到馬車跟前。
外族人雙眼赤紅,手不得不松開,罵罵咧咧轉身就跑。
那三名布衣本就被落得遠了些,見情形不對,也轉身朝着民衆跑過去,快速消失于百姓之中。
右衛署終于迎上前來,四支小分隊去追擊那四人。
車廂内傳出聲音: “有活口嗎?”
項柒擦擦汗: “都活着……” 一個沒抓着,估計那右衛署也夠嗆。
“……”
片刻,赫潛繼續問道, “你呢?”
“嗯?” 項柒沒聽清。
“相貌能辨認嗎?” 赫潛改口。
“不知道。” 項柒透過被劃爛的簾子看進去,赫潛的雙眼此時也正看着她,項柒有點奇怪,他的眼睛好像跟剛剛不太一樣,她有點看不懂。
項柒想了想繼續說道, “那個外族人外形特征很明顯,腿上又受了傷,估計他應該好找,其他三人嘛……” 項柒回憶了一下,面相沒有任何特征,那三個人明顯有備而來,想找他們應該很難了。
“對了,” 項柒扯了扯這有些破爛的車簾,從外面看着赫潛繼續說道, “咱們還去大理寺嗎?”
赫潛頓了下,回: “當然。”
“啊?” 小武擔心了, “郎君,今天太危險了,要不咱們先回去,改天叫尚中郎将給咱們配隊護衛咱們再走呢?”
“不用。” 赫潛淡淡地。
“你不怕還有襲擊?” 項柒盯着他的雙眼。
不是有你在嗎!
赫潛回視着項柒,雙眼柔和下來,回: “看起來今天的襲擊是臨時起意,這種事情一天不會出現兩次。” 說完又對小武說道, “不怕,走吧。”
“諾。” 雖不願意,但是郎君的話小武也隻能遵從。
項柒眨眨眼,忍住心中異樣,在赫潛的話音還未落下她就轉身掀簾坐進車廂之中。
右衛署中郎将已經沒了,右衛署此時很是動蕩,這隻小隊也隻能低頭做事,快速清理現場。
馬車再次緩緩前行,車廂裡,再次陷入沉默。
比剛剛還要奇怪的沉默。
一路無言,項柒幾次擡頭看向赫潛,卻見他一直正襟危坐,閉目養神,她幾次想張口,又都忍了回去。
安靜的時間過得很慢,哪怕大理寺本就離赫府很近,哪怕那路程本來也沒有多遠。
項柒煎熬着,終于到了大理寺。
小武将簾子掀開,赫潛率先走了出去,在他快要走出去的時候,聽到身後傳來輕輕的聲音。
“那個……,我下次……,還是不單獨行動了吧?”
聲若蚊蠅。
赫潛抿唇,雙眼之中帶上了星星點點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