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黑影沖上前,符清慌着轉動手腕,寒刀狠然紮入黑影肩處,濺出的血措不及防噴至符清鼻翼兩側,她驚栗不已,猛地低下頭。
符清顫聲念叨:“正當防衛,正當防衛……”
邊上的牆新血蓋舊血,鮮紅吓得符清全身一凜。
她幹脆閉上眼暫時當“聖人”,借塗淵的肩遮住視線。
懷裡的女子縮着身子,好一會才支起力氣重新面對激烈的狀況。
塗淵擊敵她運刀,如此協作,衆黑影很快占據下風,烏泱泱倒了一片。
四仰八叉的人體中,有一團霧氣披着黑袍,在沒有靈力支撐後黑霧飄散,黑袍掉落。
塗淵撚訣,松嵊劍勾住黑霧,在他掏出紙筆替符清作完結令冊後跟着把黑霧送入冊子裡。
“好了。”
塗淵點燃結令冊,側頭看看符清。
她一副心有餘悸的樣子,塗淵不自覺地收好劍,輕拍她後背。
“不怕了,他們隻是暈過去了,沒有死。”
符清愣愣點頭,稍微緩過神後,她胡亂擦擦臉,環顧四周,終于在一塊紅簾下看見了昏迷的樊竹。
她指向那處:“那個孩子……我知道他家在哪,他家有像刑雲魂魄的東西,我們去看看……”
塗淵聞言望去,思索片刻後即抱着符清靠近樊竹。
“你們是?”
虞含蕊一開門,被眼前的架勢吓了一跳。
臉上帶着絲點血迹的女子被男子架着手臂攙扶,往下看,樊竹滿臉愧疚地站在他們身邊。
“樊竹?”虞含蕊責問道,“你跑哪去了?這麼久才回來?”
樊竹不敢直面母親的責怪,垂着頭往塗淵身後靠了靠。
“他應是在街上玩時被下了毒,控制神智抓到了今日的霞貿拍賣會上。”塗淵耐心解釋,“不必憂心,我已為他解了毒,不會損害身體。”
“……謝謝你們。”虞含蕊的火氣登時煙消雲散,她拉過樊竹,蹲下身安撫他。
塗淵:“我師妹在拍賣會上也中了毒,不知能否借我們一間幹淨的屋子,讓我為她解毒?”
恩人提出請求,虞含蕊不假思索地應了下來。
“當然。這邊請。”
虞含蕊帶他們進到卧室,恰是那間擺放着琉璃燈的屋子。
“叫我虞娘就好了,若是有需要,可以找我。”虞含蕊道。
塗淵禮貌颔首,小心地把符清扶到床上。
她朝窗邊那盞琉璃燈點點下巴:“就是那個燈,我懷疑裡頭裝的是魂魄。”
塗淵聽她指引,近前去查看那盞琉璃燈。
他伸出兩指,往燈内注入一縷仙氣,浮在燈罩裡的藍光劇烈地晃動起來,躲着仙氣的靠近。
塗淵收回仙氣,轉頭對符清說:“是魂魄,有妖氣。”
符清扯扯嘴角,心底罵了抽走刑雲魂魄的人一句歹毒。
趁她思考對策的時候,塗淵已走回她身邊坐下。
“封住心脈,我先為你解毒。”
符清驚疑:“真要解啊?”
塗淵:“還是要解的,迷絕香在你體内,若不除去,霞貿為保住商譽,可随時清除你的記憶。”
符清似懂非懂地“噢”了一聲,乖乖轉身背對塗淵,讓他解毒。
“你很怕傷人?”
符清不理解塗淵為什麼挑這種時候複盤。
毒在她的身體裡流動,塗淵驅動毒素往穴位走,疼得她緊咬牙,從牙縫裡擠出話來:“不……怕……我隻是看不得别人受傷……”
塗淵在後勾了勾唇。
還挺會為自己辯解。
下一句話,卻讓他怔了一怔。
“塗淵,就算強大如你……也是會受傷的……你受傷,我也看不得……”
“……”
塗淵不語,符清在這沉寂中回憶起在拍賣會上打鬥的每個細節。
以前領取任務,她都會選擇到林子裡或後山上捕捉兇狠靈獸,極少接要與他人打鬥的任務。
這次拍賣會她實在沒想到會變成這樣。
不過還是有好處的,至少幫她把取燈的計劃提前了。
塗淵将迷絕香毒逼至符清喉部,掌心聚力猛拍她後背,符清渾然一震,他早有預料,抽出一方素帕捂她的嘴,接住了她吐出的血。
“咳——”
塗淵攤開素帕,血迹紮眼,符清毒解,立刻搶過帕子收入衣襟。
“多謝啊……這帕子我弄髒了,過段時間賠你個新的。”
“無妨。”身外之物,塗淵向來不在意。
符清平靜了半響,道:“刑雲缺少魂魄智力低下,若被蠱惑,恐會讓有心人利用私下交易線索一事反咬我一口,我得把他的魂魄煉化出來送回去。”
塗淵:“你打算怎麼做?”
符清沒頭緒,隻能說個“留得青山”的法子:“先想辦法把琉璃燈帶回宗吧。”
她斜眼,屋子不遠處是片叢林,林葉沙沙,兩個身影在疾風中一追一趕,符清定睛望去,熟悉的黃符飄飛,驚得她瞳孔驟縮。
那不是隗五嗎?!
符清趕忙站起跑到窗邊,林中另一位青衣女俠禦劍穿行,緊跟二人。
符清腿軟。
幽梵劍在哪看都行,唯獨不能是這個時候!
“我失陪一下!”
符清不說二話便跳窗追了過去,留塗淵一人在床邊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