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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8章 番外三.邵清穎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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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清穎一生都在受人指派,聽從命令。唯獨最後一次,她遵從本心做出了選擇。

不計後果,絕不後悔。

她墜落懸崖後,初陽瘋了一般将鳳陵那些殘餘的尾巴剿滅殆盡,一手握刀一手持劍,毫不手軟地割下他們一個個的頭顱。

待到懸崖之上再沒了敵人,初陽渾身一軟跌坐在地,整個人都瘋魔了一樣,誰叫也沒有反應。

思哲将默語喚了過去,叫他守着吳憫,自己則心有愧疚地靠近初陽,試探着問了一聲,“初陽公子,你沒事吧?”

方才邵清穎在峭壁之上竭力将吳憫送上來的一幕,思哲瞧了個清清楚楚。此時他家殿下也像神志被人抽走了一般,愣愣的久久沒有回神。

思哲鼻子一酸,邵清穎墜落的那個刹那反複在他眼前閃過,他感激那人救了他們殿下,卻也意外她竟會拼命至此。

所以思哲感到難過,而初陽是邵清穎的人,是搭檔,是朋友,他隻會比外人更加難過。

誰都知道,耗盡了内力之人摔下如此之高的懸崖,是斷然不會再有生機了。但初陽回過神來,一言不發地下山,往崖底飛跑去。

思哲反應過來也追随他一道去,帶着半數的人手,配合着想一起尋到邵清穎的遺體。

但是……沒有。

他們連邵清穎半絲衣角都沒有尋到。

初陽崩潰地站在崖底,歇斯底裡大喊大叫,捶胸頓足懊悔不已。

少主要來邊境支援,他怎麼就沒有阻攔?她要提早送吳憫回京養傷,保紫雲皇子安全,他怎麼就沒有請少主多挑選人馬一起上路?

初陽沒有想過,強大如邵清穎這般的人,竟會在命運的戲弄下落得這個下場。

是不是因為做了太多年的殺手,身染血腥,難以洗白,所以結局注定凄慘潦倒,死無全屍?

初陽執拗地停留在崖底,尋了一遍又一遍,即使找不到少主的蹤影也不肯離開。

而吳憫也配合着他的行動,哪怕一身的傷還未痊愈,他拖着一條傷腿,一瘸一拐地在山崖下找了一次又一次,誰勸也不頂用。

從早到晚,從日頭高照到夕陽西沉,他們都累了,也都心如死灰。

吳憫身上被包紮好的傷口因為激烈的走動而裂開,一點點滲透出來的血迹染透了紗布,思哲和默語瞧得心驚膽戰。

一直臉色陰沉的初陽看見了,他冷聲警告失魂落魄的吳憫,“你的命是我們少主換來的,你别作死。”

他的話無禮至極,但此時此刻,連默語都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來,吳憫本人更是連介意這種事情都忘在了腦後。

吳憫後悔他與邵清穎一同被挂在峭壁上時,他沒有再狠狠心,再用用力掙脫邵清穎握住的他的手腕。

他該掙脫了才是,怎麼能令人替他而死?

他是皇長子,是最受期待的未來儲君,是被期望着要守護紫雲上下的未來君主,可他卻連一人都護不住。

邊境戰局又起,隔着好遠的距離,吳憫仿佛聽見了炮火連天的轟炸聲響,聽見投石機投射的石頭砸斷了人的骨頭,聽見箭矢刺穿人身的悶響……

他好想回到邊境去,親手屠戮鳳陵締造的用于侵略的軍隊,打破鳳陵王妄圖占據中原的陰謀,替邵清穎将仇報了。

但現在的他真的很沒用,他力不從心,難以為繼。

吳憫用力抵着心口,極緻湧上來的悲痛感席卷了他的身心,一口心頭血憋悶着卻吐不出來。

身上的傷口血流不止,血流失得多了,他全身寒冷異常,頭腦木木的再難思考。

他在崖底昏了過去,将思哲和默語吓壞了。

始終陰郁着神色,好像随時要舉劍殺人的初陽卻在這時走了過來,他在吳憫身上的幾處大穴點過,先止住傷口的血,後又叫人将他暫時送到風雲谷中的屋舍休息。

吳憫迷迷糊糊地在風雲谷中歇了一日半,情況稍微穩定後,思哲和默語重整人馬,打算快些送他們殿下回京診治休養。

他們沒想過,初陽會無聲無息地跟在返京的隊伍裡,仍然像是護衛一樣,守着吳憫的車駕。

默語憋不住話,他問:“柳姑娘因我家殿下而死,你難道不恨嗎?”

聞言,初陽靜了好一會兒,才冷冷道:“恨,但我家少主最後下達的命令就是保護好吳憫,送他順利返京。”

默語一怔,初陽又道:“我要完成我們少主的指示,即使這不是我樂意的事情。”

吳憫被順利送回了京城,他的狀況不太好,意志消沉,有宮中的禦醫為他治好了傷,但他的狀态也沒有轉好半分。

回京之後,吳憫無心朝事,終日待在清風殿中,連天光都不愛見。

吳涵來探望他,吳憫合目躺在床上,臉色灰敗,一絲鮮活氣也沒有。

吳涵站在他床邊,沉聲喚道:“兄長。”

吳憫沒有睜眼,隻輕輕“嗯”了一聲,算是回應。

吳涵:“我今日來,是想告訴兄長一個好消息。邊境戰事幾乎平息,鳳陵的易乾坤軍隊被風雲谷等一衆江湖人擊得潰敗。鳳陵被迫後撤,我軍緊追不舍沒有給他們喘息之機。現在,鳳陵已經派出使者前來認輸求和了。”

“求和?”吳憫開口,聲音喑啞得厲害,眸子微微張開,閃過一道陰暗的光,“他們遞上投降書,便以為事情可以了卻嗎?”

吳涵頓了頓,隻道:“兄長,鳳陵賠款數額巨大,可以抵消我們此次出兵的軍費還綽綽有餘。使者遞來投降書,在早朝上,父皇已經允了。”

“……”吳憫咬緊牙關,一聲聲壓抑不住的悶咳溢出來,他重新閉上了眼。

吳世平的選擇是對的,即便紫雲強追不舍,一路殺到鳳陵王都去,已經死去的人卻也不會回來了,而他們會在這個過程中損失更多的将士。

停止戰争是現下最好的選擇,對于紫雲來說也是一樣。

吳憫死死合着眼,心如死灰。

朝廷是正确的,但他就是難過,過不去自己心裡的那道坎。

邵清穎最後送他上懸崖的一幕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他眼看着她墜落,自己無論如何也拉不住。

吳憫回京的這段日子總是在想她,這宮中存在太多屬于她的痕迹,甚至他回到清風殿的當日,邵清穎親手插的花瓶還擺放在他的桌上。

花瓶中的梅花早已經敗了,但經過邵清穎修剪的梅花枝子卻還原樣插在瓶中,吳憫舍不得扔,也不準任何人碰。

偶爾,他望向那隻花瓶,會幻視它最初被送來時那般,花朵明豔,清香陣陣。

吳涵将消息帶給了吳憫,果然如他所料,吳憫聽見這種事才不會有一絲一毫的高興。

但吳憫沒有置喙朝廷的決定,也沒有鬧着要求前線将士繼續攻打鳳陵老巢。

吳涵心知肚明,他的兄長知道眼下是最好的結果,即使他心有不甘。

吳憫是要做儲君的人,他終歸要站在大局的立場上考慮問題,為更多人考慮。

吳涵走出清風殿,仰望着天際晴空的湛藍,看得眼都花了,許久後沉沉歎了一口氣。

柳姑娘啊……

還在江南地帶的柳佑和柳朝陽收到了來自初陽的傳信,信中說明了邵清穎身死的情況,那對兄妹久久不願相信這是真的。

明明邵清穎離開前還與他們說,要他們在以後居住的新宅子裡給她留下一間房,她空閑了,玩夠了,就會來住上一住。

她向往自由,想要平靜的生活,她明明差一點就可以實現十幾年如一日的心願了。

怎麼就死了呢?

怎麼……就死了呢?

當邊境諸事已平,大批人馬撤回京城,邵風敬與柳晴雲也一道來到了天子腳下。

那個時候,吳憫已被正式立為儲君,入主東宮。

吳世平出宮與兩位老朋友見上一面,三人坐在酒樓私密的包間裡,卻相對無言。

吳世平看着柳晴雲,看了很久很久。在他眼中,她還是記憶中的那個模樣,漂亮又鮮活。

“知道你還活着的時候,我真的很高興。”吳世平說着,微微笑了一下,“活着就好,希望你們以後能一切順遂,平安到老。”

“那真是借陛下吉言了。”邵風敬别扭道。

吳世平白了他一眼,“少陰陽怪氣的,難不成要我祝你一生坎坷,不得善終?”

邵風敬回敬了他一個大白眼,但沒有再怼回去。

一時間,他們好似回到了少年時代,成天互相調侃,嬉笑怒罵,仿佛他們從來沒有那麼深的隔閡。

“如果你們的女兒還在……”吳世平忽地哽住,“她是為了救我的兒子而死的,我甚至沒有機會對她說一聲謝謝。”

邵風敬和柳晴雲雙雙沉默,他們也是一樣,沒有機會再對她說一句抱歉。

本以為來日方長,卻不料世事變化,陰差陽錯,機會一旦錯過便不會再有了。

那個他們身為父母卻從沒有善待過的女兒,永遠也不會寬恕諒解他們了。

深宮之中,儲君剛立,但皇後身死。

對外,吳世平說皇後是突發惡疾,不治而死。但其實柳慕雪是自殺的,在知道柳晴雲還活着,且已經回了京城之後。

柳慕雪曾經因為設計殺死了柳晴雲而沾沾自喜,她以為自己終于赢了,無論柳晴雲生前有多麼的輝煌,但想要超越死人有何難度呢?

但很快她就發現自己錯了,因為死人是無法超越的。

柳晴雲還是吳世平心中最放不下的一抹光,還是邵風敬不惜代價也要為之報仇的深愛之人,還是鳳陵王最引以為豪的一枚王牌。

柳慕雪越不過她,是自己親手将柳晴雲定格在了她最具魅力的時刻,定格在自己永遠無法企及的高度。

但柳晴雲終歸是死了,柳慕雪這樣安慰着自己。一個死人罷了,眼不見為淨。

然而時隔多年,柳慕雪心裡最後的安慰被打散了,她辛苦為自己編織的謊言被戳破,她再難以欺騙自己。

這個世界,有了她便不該再有柳晴雲。

柳慕雪手中握着一瓶毒藥,她輕輕搖晃玉瓶之中透明的液體。

一樣的,既然現在有了柳晴雲,便不該再有她了。

她死了,便再沒人可以利用她,再沒人可以拿她去與旁的人相比。

柳慕雪就隻是柳慕雪,哪怕弱小,不足以充當王牌,被夾在多股勢力間利用,榨取到現在已經不剩價值,但她仍舊是她自己。

柳慕雪仰着脖頸,将毒藥一飲而盡。

宮裡宮外恢複平靜,邵風敬與柳晴雲向陛下辭行,他們回到了風雲谷。

朝堂之上,吳憫已經回歸,他變得沉悶,但更加兢兢業業,夙夜辛苦,協助吳世平監國,逐步成為最令人信服的儲君。

事态平息,塵世安靜,初陽離開風雲谷,在東平郡偏僻靠山的地方買了處小院子,在離邵清穎曾經生活的很近的地方長久地居住下來。

院中立着處衣冠冢,初陽親手刻了邵清穎的名字在碑上,在冢前常擺放香爐與果品,時時祭拜。

初陽獨自住在小院裡,待春暖花開之時将幾株梨花樹栽活了,将院落布置得就與邵清穎在風雲谷中的住處一模一樣。

花開之時,院中到處飄落潔白清香的梨花,初陽坐在樹下,任由花瓣灑落他滿身,風吹過時便彌漫了雙眼。

時光荏苒,無人打擾,這樣安靜到孤寂的日子,初陽度過了兩年。

……

當邵清穎的意識再次覺醒,她發覺自己身處一片奇怪的空間,懸于半空之上,腳下一片透明,而面前站着位裝束奇異的女子。

看起來不像是自己那個時代的人啊,邵清穎默默想着。

而自己面前的這個人,似乎也根本沒有想要自我介紹的意圖。她隻是帶着淡淡的笑意望着邵清穎,然後輕飄飄開口問了她一個問題。

“想要回去嗎,回到你所生活着的時代。”

邵清穎愣了一下,“什麼?”

她應該已經死了……對吧?

“隻要你說想回去,我就送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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