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中午,三人輕車熟路地再次出現在琳琅茶樓,畢竟茶樓茶點衆多,隻一頓還沒吃遍。加之顧艾昨日受了大委屈,想帶她出來散散心。
今天的水紅色旗袍還是高開叉,不過程續給她搭配了塊針織長披肩,能稍微擋一擋。此外,他果真給顧艾換了另一種口味的口脂,是奶油草莓味的,還有點甜香。
程續見祁慕擡頭時,唇上有一抹豔色,揶揄笑說:“鬧這一場,進度條倒拉了一截。”
顧艾害羞,又乖乖地去擦口脂,方便一會兒吃飯。今日她熟悉流程了,便待得自在,閑時還敢透過镂空花窗往外看。
“慕爺慕爺。”顧艾朝祁慕招招手,等他起身過來,便說,“那個紅衣服的姐姐我見過。”
祁慕看了一眼,微微詫異:“紅枝?她怎麼在這兒?”
那女人确實顯眼,大半個街道的人都在看她,隻見她胸前抱手,微微傾斜,将紅裙包裹的勾人身姿展現得淋漓盡緻。
她笑吟吟地對着酒吧打簾的侍者說話,而後擺擺手,紅裙搖曳,款款而行。在她的身側,有一人赤.裸着上身,低眉順眼地跟随,那白皙的脊背尤為顯眼。
程續也走了過來:“紅枝的話,應該是過來挑選新的拍賣師吧。不過這裡離天鵝半球有點遠了。”
“拍賣師?”顧艾眨了眨眼,抓着祁慕的手晃了晃,乖巧地說,“這個姐姐兩年前找過我,問我想不想當拍賣師。”
祁慕:“……”
程續:“……”
祁慕立刻把她按回椅子上,免得紅枝心血來潮一擡頭,就看見了她。
雖然兩年了差異很大,但紅枝是什麼人?閱遍數萬人,過目不忘,隻要眉骨不曾改變,再過十年她也認得出顧艾來。
祁慕撫着顧艾的頭發,問:“你答應了?”
“沒有沒有,我說我還要讀書的。”顧艾回憶着說,“那時候我十六了,會長不許我離開庇護所的。”
畢竟女會每個分會的管轄範圍有限,顧艾若跟着紅枝去了天鵝半球附近,就不歸林琳管了。
見祁慕和程續的神色有異,顧艾小聲問:“拍賣師不是一份工作嗎?那姐姐還說,提成很高的。”
祁慕扶額,看到顧艾眼神清澈,就算是嬌豔的眼妝也掩飾不住,又忽的想起那日,她跪在自己腳邊……
祁慕捏着她的耳朵,稍微扯了扯,想了想,還是把一些挺不幹淨的東西告訴了她:“看到紅枝身邊的人了嗎?那就是拍賣師。”
拍賣師,同時也是拍品。
而紅枝是訓練師,不僅教他們拍賣流程,也教他們如何當黑城的特色商品。
.
程續拿了幾籠蒸點進來,說了個不幸的消息:“紅枝是來找她的,被告知她已經去了新芽半球,如今就在附近逛逛,碰碰運氣。”
聞言,顧艾有些慌,緊張地去拉祁慕的手。祁慕笑笑,安撫地拍拍她的手背:“藏你隻是不想節外生枝,不是怕事的意思,别害怕。”
“我又給你們惹麻煩了……”
祁慕挑起她的臉細看,笑得輕佻:“既然我好色,總該為此付出些代價的。”
程續挑眉:“那我呢?”
“你?”祁慕理所當然地答說,“你是倒黴。”
程續嗤笑一聲,随手拎起茶壺給顧艾的杯子裡續了茶,表明自己的态度。
如今,他們相處得還不錯。顧艾确實是個懂事省心的女孩子,學習能力很強,已經能獨自将祁慕給照顧好,給他省了很多事。
尤其是,祁慕很喜歡鬧她,有她分散祁慕的注意力,那家夥不會總幹擾他工作,順便,也不怎麼玩遊戲了。
.
萬幸,墨菲定律并沒有發生在他們身上,三人安安穩穩地回到了小房子。顧艾扶着玄關櫃脫了高跟鞋,長長呼了一口氣。她崴了的腳才好,可不想再傷一次。
程續收拾利落後,順手給祁慕倒了杯水,而後倚靠着沙發扶手問他:“吃夠了嗎?”
祁慕喝着水潤喉,聞言挑眉:“不是你想多歇兩天的嗎?”
程續歎氣,揉了揉額角:“行程上還有安排呢,少主。”
“鴿了。”
“……”程續無言以對,把事情推了回去,“你自己去跟家主說。”
祁慕笑着擺手:“算了算了。那明天出發?我傷沒問題了。”
如今,他的傷口已經隻能看出顔色的差異了,當時他可是傷了肋骨和髒器的,這痊愈速度令人咋舌。
程續看向一旁赤腳站在地毯上的顧艾,倒有些不解了:“說起來,異能醫師很珍惜,足夠你獲得居民芯片并得到大勢力的庇護,你怎麼就一直瞞着?”
經過一周多的相處,顧艾面對程續時少了許多拘謹和畏懼,細聽就能聽出她的語調更加放松輕快了:“我媽媽讓我瞞着的,不許我說出去。”
祁慕摸摸她的頭,跟程續解釋說:“如果隻有異能也許還好,你再看看她的皮相?都是小兒抱金過鬧市,人皆魔鬼。”
程續睨他一眼:“譬如你?”
祁慕笑了,垂眸看她:“你怎麼說?”
這時氛圍輕松,顧艾皮了一下:“要聽實話嗎?”
見她笑容促狹,祁慕忍不住咬了她的耳朵:“說我想聽的話。”
顧艾嘴甜,就說:“那不就是實話嗎?”
程續“啧”了一聲,聽不下去了。顧艾這小姑娘,平日裡乖順實在,沒想到昧着良心說話時也能面不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