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薙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十束的心血來潮，他看看周防，周防扁着嘴，像是在思考着怎樣回答，之後問十束，“調查了又能怎麼樣？”

十束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坦率的笑了笑。“或許也不會派上什麼用處吧，不過到底是怎麼樣，我們不也是說不準嗎？但是我現在真的很想知道哦，而且，我們也不能一直在這裡坐以待斃吧。”

說的沒錯，如果真的對敵人完全沒有一點了解，那就完全想不出任何對策，而在現在，對于隻能躲避追殺的三個人來說，這也是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草薙低頭思索，然後道：“不過目前對他們來說，我們是HOMRA的漏網之魚，一旦被發現的話——”

“我當然也有做準備啦！雖然不是像草薙哥那樣的圍巾和墨鏡。”十束有些興奮地從背包裡拿出一頂淺栗色的長假發，發梢還帶著卷。草薙和周防立刻辨認出來了，那是很久之前十束在學校扮女仆的時候用的那一頂假發！

“啊……”草薙有些震驚的看着十束。

十束把假發扣在頭頂，借着玻璃窗上模糊的倒影，調整了一下假發的角度，現在這個樣子，同之前已經有了較大的改變了。

本身十束就是那種身材纖細的少年，雖然現在還是發育期，但身高也沒有超過一米七，他日常的穿搭又比較中性。而那些想要追殺的人即使在街上搜尋，也隻會照着十束本身的形象來找，完完全全不會想到連性别都改變了。

這麼一看的确是個好辦法。

“不過你這個僞裝也太随便了吧。”

“沒有時間了啊，這頂假發也是我想到可能有用才帶出來的，要不要去換身衣服再去化個妝比較好呢？”

“現在不是去做這種事情的時候，不過，你至少要把喉結遮一下吧。”草薙把身上的圍巾解下來遞給十束。十束借着玻璃窗調整好圍巾，一切都準備好了之後開朗的對兩人招了招手，“那King，草薙哥，我要走了哦！”

“啊，要小心啊。”草薙拍了拍他的肩膀，周防也對他點點頭，十束就這樣走出了房間的大門。

“呼——”草薙長長的歎了一口氣，“真是的，隻要在那個家夥身邊，就總是覺得不管再難的事情，都有辦法解決啊。”草薙自言自語的嘀咕着。

他從口袋裡拿出僞裝用的墨鏡，“這樣的話，我也去街上看看吧，那些警察看起來就像是知道一些事情，現在也應該會有所行動吧。”

這時，一直沉默的周防開口了。

“草薙。”

“嗯？”

周防像一隻貓一樣，盯着草薙看，草薙和他對視着，聽見周防低沉的道了一句：“抱歉。”

草薙瞪大了眼睛，快速的眨了幾下。相識這麼長時間，草薙已經能從周防那總是面無表情的一張臉上辨認出大部分情愫。現在，周防的确是在以自己的方式，向草薙表達着歉意。

草薙反應半晌，胳膊上的雞皮疙瘩密密麻麻的浮現出來。

啊這……草薙搓了搓臉，甚至都有點驚訝自己竟然是這樣的反應。一直銅皮鐵骨的周防露出這樣柔軟的情緒，草薙竟然覺得他有些矯情。

“你是為了什麼而道歉？”

這樣的話問出口，周防又沉默了，不知道是不知道怎麼回答，還是不想回答。

草薙和他對視，辨認着那一直沉郁的金色眼睛裡的情緒，最後道：“尊。”

“嗯？”

“抱歉。”

周防撇了撇嘴，露出非常嫌棄的表情。果然這家夥也和我抱有同樣的感受，草薙好笑的想。不過這句道歉，也是半真半假。

真是對不起啊，把你這樣無憂無慮自由自在的人拱上了老大的位置，讓你背負了原本你不應該背負的責任。可另一方面，卻又覺得不止是為了這些而道歉。

“不喜歡是吧，這樣的答複。”

周防不點頭也不否認，從他的表情上，草薙可以看出他真的很不爽。

“不管怎麼樣，最後你還是想要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是嗎？這樣最好，那我也要做自己喜歡的事情。”

就這樣随心所欲，随波逐流的活下去吧。這原本應該是所有生物的生存之道，也應當是周防作為一個生物的基本尊嚴，那麼對他自己來說也是一樣。

盡管說出這樣的話，草薙還是不希望周防真正的完全的自由下去。

不重視任何東西的人是自由的

想到水臣的那句話，再看周防的目前的狀況，草薙揚起嘴角。

“你現在最好是有些覺悟哦，就算你不喜歡這樣那樣的你覺得麻煩的東西，可十束還是會把這些他認為的重要的東西都往你身上堆的。”

就像鳥兒喜歡亮閃閃的東西就會把這些東西叼回鳥巢一樣，可能十束并沒有意識到，他正在潛移默化的把周防這樣一隻野獸馴化成人類。

周防沒有回答，像是在賭氣一樣闆着一張臉。

赤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