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朵裡的小鋼珠傳來女人有些無奈地聲音:“表舅我懷疑你喜歡上了一個妖精。”
妖精此時臉頰正貼在季延被酒勁催得又紅又燙耳畔,手臂環過季延的肩膀,拿起已經見底的紅酒看了看。
“我就去趟洗手間的功夫,小季總喝了那麼多呀?”
季延低下頭悶悶地應了一聲恩。
沈鶴州輕笑道:“海量。”
季延已經醉得腦袋有些暈乎乎的,雙眼呆呆地看着沈鶴州,坐得筆直。
耳朵裡表侄女好像又說了什麼,醉得有些迷糊的季延已經聽不清了。
沈鶴州輕歎了一口氣:“确實醉得不輕。”
他說着無奈地搖了搖頭,想要伸手攙季延起身,季延卻像是觸電一般躲開了他的觸碰。
季延雙眼發直,手想去撈桌上那瓶已經喝見底的紅酒,卻撈了個空,他緊蹙着眉頭,搭在桌上的掌心微微收攏。
沈鶴州雙眼微眯。
在這個時候難免回憶起季臨罵他肮髒時激動的神色,說什麼慶幸沒有碰過他,不然以後每一晚都會噩夢纏身。
他彎起唇角,讪讪收回了手,也與季延拉開了原有的距離。
“小季總有助理的聯系方式嗎?我打電話讓人過來接你。”
季延盯着沈鶴州不說話,思緒變得遲鈍了不少。
沈鶴州唇角的笑意仍在,眼中卻多了絲不耐煩:“要不然我打電話讓季臨接你回去?”
季延聽見季臨兩個字一瞬,臉色陰沉了下去。
配上那張本就寒氣逼人的長相,倒看得沈鶴州心中升起幾分不适。
正在這時,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姑娘竄出來打圓場。
“沈哥。”
沈鶴州偏頭看向來人,彎起唇角,看似溫柔的笑容中,卻藏着冷漠與疏離:“我認識你嗎?”
少女抓住沈鶴州的手道:“以前不認識,今天不就認識了嘛。”
沈鶴州笑而不語,倒也沒有把少女的手扒開。
少女假意抹了抹眼淚:“沈哥,你要是不管我表舅,我表舅回到那個冰冷的家,叫天天不應,沒人會管他死活的,沈哥!”
對于季延家裡的事,哪怕沈鶴州沒有打聽過,也還是知道一些的。
季延是季老爺跟一個小明星生的孩子,季延出生的時候,季臨的父親二十二歲剛剛結婚,沒兩年就生下了季臨。
面對這個比自己小二十二歲的弟弟,季臨的父親恨得牙癢,可奈何季老爺子就是喜歡季延母子,還把手中的大部分股份都轉到了季延名下,并表明要是季延有什麼事,就把季延的股份全部抛售,将所得金額,全部捐給名為延心的基金會。
現在老頭子死了,臨走前還為季延收攬了季家的大權。
在季臨父子眼中他們既忌憚季延,又巴不得他死。
“沈哥。”
女人的聲音将沈鶴州的思緒拉回。
他看了一眼已經醉得兩眼發直的季延,無奈地長歎了一口氣:“你先看着他,我去把單買了。”
少女急忙道:“沈哥,你的意思是答應今晚收留我表舅了?”
沈鶴州狐疑:“今晚?”
少女微愣又做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我表舅真的好慘的,醉成這樣,回到那個冷冰冰的家裡,就連傭人都不會管他的死活,我可憐……”
“行了,我先去買單。”
就當是為了這份同盟關系。
沈鶴州看了一眼醉酒的季延,向吧台的位置走去。
少女捂着胸口長歎了一口氣,轉身看向季延時,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多好的機會啊,剛才人靠你那麼近,你不湊上去親一口也就算了,躲什麼躲?”
季延垂下眼簾雙唇緊抿成一條線。
少女看着表舅現在這樣,心裡多少有些無奈,卻還是放軟了語氣:“我給你争取到機會了,你可得好好珍惜。”
季延苦笑着低下頭:“我和沈覃辛一樣都是私生子。”
“表舅……”
季延無力地合上了雙眼,回想起沈鶴州貼過來的那一瞬,淡淡的雪松香氣鑽入鼻腔。
他想抱緊沈鶴州。
可他跟沈鶴州最厭惡的人沒什麼區别,一時間就連碰沈鶴州一下都覺得會弄髒了他。
結賬回來的沈鶴州,沒聽清那兩人說了些什麼,站在不遠處看着季延的神情從呆滞轉到頹然。
勾了勾唇,掩上那副笑面狐狸的模樣走近兩人身邊,為了引起兩人的注意,沈鶴州故意輕咳了兩聲。
聽見咳嗽聲,正欲安撫季延的少女趕忙直起身子,趕忙向沈鶴州解釋道:“喝醉了,心情變得沉悶也是很正常的,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