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月動了動嘴唇,想要說些什麼,最終卻沒能說出什麼來。
沈瀾之移開視線,聲音也跟着沉了下來,“這點我知道,楚梵也知道......”
“他今夜送阿月月影花,表面上是了結了與阿月的情思,實際上卻是一招以退為進。”
“今後與你照樣可以以友人的身份相處,他知曉阿月不是一個将情情愛愛放在第一的,他如今的做法才是最好的。”
聽沈瀾之這般說着,璃月也瞧見了不遠處的客棧,連忙垂下眸子,沉吟片刻,才道:“我并非不信大人。”
“隻是我覺得,楚大人不會為了我做這些事。”
她的角度來看,始終不覺得有誰會心惡到,為了一個人而暗算另一個人。
沈瀾之卻笃定道:“阿月的世界非黑即白,不知道人心險惡。”
“不是楚梵,此事與他也脫不了幹系。”
璃月默了默,索性咽下喉間的話來。
是與不是,明日天亮了後,去憐香居查查,或許便能有了答案。
......說着話,他們已經到了客棧。
肅一敲了敲門,待門來後,璃月扶着沈瀾之入了客棧。
如今已是過了三更時分,客棧裡的客人都已睡去,唯有後院的柴房還透着一絲微弱的燭光。
——
一刻鐘時間以前,楚梵的房間内。
燭火幽暗,兩道身影透過窗紙映在樓下。
一紅白衣袍,芙蓉裙裝,兩人正圍着矮桌,坐在窗邊的椅子上。
“閣主......”
自說了今夜的計劃後,鸢尾便敏銳地察覺到楚梵的不悅。
原本是坐在椅子上的楚梵,已經站起身來,透過窗紙看着樓下。
她沉吟片刻,還是輕聲喊道:“閣主,您——”
鸢尾話未說完,便被楚梵打斷,“鸢尾,你為何要做這些事?”
他說着話,卻聽不出話音裡是何種情緒。
可房間内隻有他們二人。
楚梵站在窗前,身姿筆挺,窗外的月光勾勒出他清隽的輪廓。
目光輕擡間,他側過頭來掃過鸢尾的刹那間,隻是随意一擡眼,卻似有實質的壓迫感。
鸢尾連忙站起身,低下頭來,不敢與楚梵對視。
“屬下有罪!還請閣主恕罪。”
房間内一片寂靜。
鸢尾見楚梵并未說話,她嘴唇微微顫動,斟酌着試探道:“屬下隻是覺得,閣主既有心愛之人,使些手段也未嘗不可......”
“使些手段!”
楚梵冷笑,“本閣主難道還需要你來教我?”
“你可知今夜給沈瀾之下藥,憐香居便會被大理寺的人看見?”
鸢尾眼皮直跳,搖了搖頭,“屬下不知。”
不待楚梵說話,她又道:“屬下隻是想讓閣主如願。”
“讓我如願?”楚梵擡眸,“你所謂的讓我如願,便是給他們下藥?”
今夜他送璃月月影花,說了那番話,确實是存了膈應沈瀾之的心。
可卻也隻是如此,既能将他們原本對他身份升起的猜疑打消,又能在今後可以自在地與璃月相處。
一切本可以順着他的計劃走。
可鸢尾卻設局,要給他們下藥。
方才他回到客棧沒多久,鸢尾便從窗戶到了他的房間内。
更是說了她的計劃。
竟說原本的計劃。
——若是璃月中了藥,她便将她放在他的床上,若是沈瀾之中了藥,那便将沈瀾之放到别的女子那兒......
而今沈瀾之中了藥,卻被璃月與肅一帶去了醫館。
楚梵歎了口氣,“鸢尾,我與你不能一樣的用這種法子,我知你的那些個情郎大都是以非常手段得到的。”
“可情勢所驅,現下推着他們去查案才是要緊事。”
“往後該如何,我自有打算。”
鸢尾擡頭看向楚梵,問道:“閣主難道不想要她?”
“倘若屬下今日得手,将她放到您的床上,閣主當真會不為所動?”
面對心愛之人,怎會不為所動?
他楚梵又不是沒有七情六欲的出家和尚。
可是......
楚梵避而不談,“事還未曾發生,便莫要再說。”
“如今阿月帶着沈瀾之去醫館内抓藥解除藥性......”
想起來什麼,他頓了頓,又道:“你方才說的那位叫林老的郎中,是聖姑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