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結局已經注定，那麼在這期間他們所做的所有一切，都無非是在為這個結局增加一些悲壯的波折，那麼為何不利用這些時間多陪陪家人呢。

托尼·斯塔克說出這番話時，很快收獲了野獸漢克鄙視的目光。

“好吧好吧，我承認，我确實是和佩珀度過了一天的二人時光，但是我現在不是回來了嗎？”

托尼·斯塔克不以為恥地揚了揚下巴，“而且這是幾天前的事情了，夥計。”

這件事情确實發生在幾天前。

在研究一次又一次走入死胡同後，在罕見的頹廢裡，焦慮讓托尼的PTSD再次泛濫起來，所以當波茨小姐帶着疲憊的神色回到家時，她所見到的，竟然是好久不見的，同樣一臉疲憊的托尼·斯塔克。

“嘿，好久不見，甜心——天知道我有多麼想你。那群政/府裡的老頑固，一天天的隻會讓人覺得人心煩，尤其是當他們露出那種指手畫腳嘴臉，老天哪，你是不知道那種感受有多麼糟糕——”

說到這裡的時候，托尼·斯塔克還誇張地露出一副嫌棄的表情。

佩珀·波茲幾乎被逗笑了，她輕輕笑了起來，然後又一臉正色地問托尼：“所以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你的臉色看起來很糟糕。”

“不、沒什麼甜心，你要相信我，沒有什麼是斯塔克解決不了的。隻是我突然在想，似乎我們今年還沒有好好的約過會——如果世界馬上要毀滅了，你想要跟我去哪個地方呢，甜心？”

“哦，好吧，這真是一個好問題”，佩珀有些驚喜地看着托尼，但是她卻沒有注意到，托尼看向她時，眼睛裡流露出來的克制之後的哀傷。

尤其是當托尼·斯塔克擁抱住佩珀·波茲之後，當他的腦袋靠在佩珀的背後時，這個一貫被冠以聰明和驕傲的男人，竟然罕見地流露出一種脆弱和無助。

好極了，托尼想，世界是一場荒謬絕倫的喜劇。

在這一天，托尼關掉了一切通訊，帶着佩珀·波茲，穿着他的戰甲，一路上飛越了無數個國家，穿行了無數個地區。他們在鮮花盛開裡為一朵玫瑰駐足，在大海海面看着海豚輕輕躍起，一瞬間突然泛濫的浪漫，幾乎使人怦然心動起來。

然後夜晚，他們在繁星爍爍的沙漠裡，望着天空。托尼·斯塔克問佩珀小姐：“你還記得這裡是哪裡嗎？”

佩珀·波茲有些疑惑地看着他，然後沒等佩珀的回答，托尼就有些滞滞地喃喃自語道：“這是好多年前，我被綁架的地方。”

說這話的時候，他的眼睛沒有看向佩珀·波茲，反而看向了夜空，看向了天上的繁星爍爍，看着天空那一捧水銀色的月光。

在這句話的背後，托尼·斯塔克悄悄咽下了原本想要脫口而出的求婚，原本想要說出口的承諾，也被鄭重地收藏了起來。這一瞬間仿佛是永恒——

這是他變成鋼鐵俠的地方，也是他第一次蛻變的地方，從過去的浪子，成為現在的英雄。

佩珀似乎有些明白了什麼，含着淚水看向托尼。在沉默的晚風裡，她問托尼·斯塔克：“你一定要去嗎？”

托尼點了點頭，猶豫後，擁抱了她。慎重的，深沉的，他不知道他那時候的表情，仿佛身上背負了命運的重量。

西西弗斯的巨石沉甸甸地壓在他的身後，于是，讓他的一雙蜜糖色眼睛，顯露出早衰的悲傷。

佩珀沒有再阻攔什麼，她隻是看着托尼·斯塔克的影子，似乎要把這一刻深深的印在腦子裡。連同漫天的月光，還有月光下波光粼粼的一雙眼睛，似乎折射出濕潤的微光。

之後，托尼·斯塔克回到了實驗室，沒有人對于他的離開表示出什麼質疑，但他的回來，還是讓其他人都感到驚喜。

綠博士浩克用力地拍了拍托尼的肩膀，兩個人交換了一個眼神，一切都在不言而喻之間。

之後，他們繼續投身于研究裡，直到這一天，天空被撕裂，透明的星球虛影投射出來，然後他們在隐隐約約的虛影裡，看到了屬于另一個自己的影子。

一個又一個人影，一個又一個的超級英雄，似乎整裝待發——

風雨未停，戰争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