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櫻從浴室出來,擦了擦濕漉漉的頭發,呆呆地望着牆上的挂鐘。
時針停在了十的位置,篝火晚會在這個點早已結束,卻不見顔離回來。
“哼,明明說了一小會的...”
虞櫻從抽屜裡找到吹風機,開始吹起頭發,一擡頭,看見鏡子裡表情不太好的自己。
幸好不久前存了電話,虞櫻打開手機,點開通訊錄。
撥過去卻是甜美的女生提示。
“......”
真是的,這家夥怎麼連電話都關機了?要是吹完頭發再不見人,就出去找找好了,貼身保镖在工作時間按理來說也不應當離開主人這麼久吧?都快三個小時了,虞櫻嘟着嘴,繼續吹頭發。
沒等虞櫻晃過神,竟發覺自己已穿好便服站在門前,手扶在了門把上。
“真是的,去就去!還要主人來為保镖操心...那家夥到底在幹嘛!”
虞櫻氣呼呼地關上房門,朝電梯方向走去,突然,餘光瞥見不遠處有兩個模糊的人影相擁在一起。
看清楚時,虞櫻霎時停住了呼吸,愣在原地。
那兩人,就是自己要找的顔離和周芩。
雖然是側臉,虞櫻卻清楚地看見顔離臉上依舊挂着平日裡淡淡的笑容,周芩十分享受,緊摟着他的脖子。
虞櫻也沒想到,看見他時會是這幅光景。
虧自己還在替他擔心,原來...
是在做這種事情了嗎?
顔離擡眉,正對上虞櫻失色的雙眸。
“櫻小姐?”他有些驚訝。
周芩見狀,很自然地從顔離懷裡脫開,“啊,是虞櫻姐姐,抱歉啊,稍微遲了點...你應該不會介意吧?”似乎剛剛的事沒發生過。
虞櫻絲毫沒有想接話的心情,隻是低着頭轉身,快步走回房間,把門關上。
門外響起急促的腳步聲,緊接着房門又被打開,顔離走了進來。
“櫻小姐?”
“别過來!”虞櫻朝着他喊道。
顔離沒想到虞櫻的反應激烈,在原地愣了愣,随後溫柔笑道,“好,我不過去。”
“......”
沉默許久,他率先開口。
“...抱歉,讓您看了不該看的場面。”
虞櫻看着顔離,忽然想起第一次見面時,他臉上也是挂着這般笑容,那時的虞櫻覺得,這樣溫柔的笑容底下,似乎隐藏着什麼...今天才意識到,原來那被隐藏起來的感覺,是時刻将他人拒之身外、令人無法靠近寸步的——距離感,虞櫻第一次覺得,面前的他,十分陌生。
“原來我一點都不了解你,”虞櫻咬唇,“也沒想到...你是這麼膚淺的人。”
“......”
膚淺...
他沒少從别的女人那裡收到這樣的評價,隻不過從面前的少女口中說出,胸口竟會有一陣刺痛。
他想開口解釋,話到嘴邊卻無從開口。
“抱歉,我...”
“呵,為什麼要道歉?”虞櫻把頭轉向另一側,不願讓他看到自己的表情,“你應該也很享受擁抱女生的感覺吧?”
顔離垂下眼簾,“您...讨厭我了嗎?”
“......”
對他來說或許答案是顯而易見的。
是啊,肯定會讨厭的吧,她遲早會知道的,那些他想深深隐瞞起來,不堪入目的、肮髒的過去,那些經曆對他造成的影響是不可磨滅的,包括如何讨女人芳心,擁抱、親吻、以及一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似乎是他與生俱來擅用的伎倆。
讨厭?
恐怕連他都讨厭自己吧,為了達成自己的目的可以不惜一切手段,甚至是以身體為籌碼。
可無法反駁的事實是,他就是靠這些手段才能從暗無天日的囚籠中逃離,蹚過那些污濁的髒水,換上幹淨的西裝,出現在她面前。
“抱歉...”他除了道歉,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些什麼。
“呵,”虞櫻冷笑,“你僅僅是我的保镖而已,有什麼資格讓我讨厭你?”
也是,虞櫻逐漸冷靜下來,僅僅是保镖,自己和他隻有雇傭這一層關系而已,他的私生活如何,和自己全然無關,本該如此,也應當如此的。
可是...
虞櫻撫着胸口,心髒的猛烈跳動似乎在激活流經身體的每一處血液,令她有些發暈。
可是...為什麼,身體卻如此難受呢?
“櫻小姐如果介意剛才的事,我以後不會再做了...”
“夠了,我才不介意,你私下的事,我都不會幹涉!”
“是嗎,”顔離走上來,“既然如此,您在生什麼氣呢?”
虞櫻立刻扭頭,“我沒有生氣!”
“隻是沒想到自己雇傭的貼身保镖私下會是這樣膚淺的人,有些震驚而已。”
他默不作聲,看着眼前坐在床邊滿臉通紅的少女,發梢末端還有些濕潤,恐怕是剛洗完澡沒多久就跑出來了,是因為擔心自己嗎?
真是...不坦誠的大小姐呢。
“櫻小姐,”顔離半跪下來,将自己處于低位,“抱歉,之前是我的舉動有失妥當,才惹您生氣...但請您相信,我絕不是您想象那樣的不忠之人...”
“請允許我發誓,我對您的忠誠是毋庸置疑的。”他拉起她蜷縮的手,堅定地看着虞櫻,“如果在相處的過程中我做了令您不愉快,或是您感到介意的事情,請随時命令我,我會無條件聽令于您。”
或許過去無從改變,但未來之事,他希望能和面前的少女一同見證。
“所以...還懇請您原諒我剛才失禮的行為,”顔離輕輕在虞櫻手背落下一吻,
“不要生氣了,盡管命令我就是,我不會背叛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