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是...魅珏的針法?”角落忽然傳來一陣陰風,一個碩大的身影站起來,屹立在衆人面前。
“對了,他們不是一夥的嗎,如果這家夥是首領的話,肯定知道些什麼吧?”艾靈兒小聲對幾人說道。
“可惡...頭好痛。”酋長緊抓着自己的頭發,像是回想起什麼一般,身子開始顫栗,“海神大人...”
“喂喂,什麼什麼酋長?本少爺問你...”
面前的人一擡頭,像是發瘋一般撲向修,“海、海神...海神大人,海神大人呢?!”
修被強有力的大手抓着雙肩來回搖動,頓時感覺一陣頭暈目眩,“喂,你冷靜一點啊!”
“海神大人...海神大人它怎麼樣了?!”
“是我害了他...不、不...它現在一定很痛苦,我、我要回去,我要回去救它!”
修緊緊抓着酋長手臂,“你還不清楚嗎?”
“你們把我帶到哪了?我要回去...我、我要回去!海神大人還在等...”
“你們的海神大人已經死了!”
修赤紅的雙眼瞪着酋長,一絲火焰似乎在瞳孔中燃燒。
似乎是被修的怒吼吓了一跳,男人先是愣了一會,接着眼神閃躲,“不、不可能,你一定在騙我...它剛剛就在我面前的...”
眼淚一粒粒滑落,順着滄桑的臉龐,滴在發黃的獸皮上,浸濕了一片。
“它...它隻是生病了而已,我還去找醫生幫它治病...它、它一定會好起來的!”
“大祭司也說了...隻要儀式成功,它的病就能好轉起來,就能和以前一樣、和以前一樣,繼續和我們生活在一起...”
“它的核能量被那些人剝離,不可能活下來了。”修咬咬牙,“你們的海神大人,癸,已經死了。”
修掰開男人的手,揪起男人的衣領,看着男人一字一句說道:“而且,你還應該感謝它,它在用盡最後一絲能量将意念傳達給我,就是為了救你的命。”
“救...我...?”
修松開衣領,剩他愣愣地站在原地。
窗外的風刮得猛烈,吹得樹葉沙沙作響,海浪的聲音夾雜其中,一陣一陣,沖擊着沙灘。
此刻,面前身高将近一米九的的男人弓下背,像個孩童一樣嚎啕大哭起來,哭得撕心裂肺。
幾人沒有開口,隻是默默坐在一旁,留出足夠的時間給他發洩自己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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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靜下來了嗎?”虞櫻倒了一杯開水遞到男人面前,“可以請你說說具體發生了什麼嗎?”
“關于你的族人,還有剛剛的那場祭祀...”
男人擦了擦紅腫的雙眼,接過水,卻隻是捧在手裡。
“還有,為什麼要抓無辜的人,通通說清楚,要知道,我腿上的傷就是拜你手下所賜!”艾靈兒雙手環抱胸前,依舊沒有對男人放下戒備。
沉默良久,他才擡起頭,緩緩開口。
“這位小哥之前說的沒錯,海神大人的名字...叫癸。”男人低着頭,聲音沙啞,“我是茂松,是鄰島的原住民,也是阿拉巴爾部落的酋長,而癸,是繼承了玄武血脈的靈龜,也是我們部落的守護神,我們族人統稱它為海神大人...”
“千百年來,海神大人守護着我們所在的島嶼,部落的世代繁衍、生存,都離不開海神大人的庇佑,海神大人是深愛自己子民的,這點我們都深信不疑,直到有一天...”
男人用手抹去眼淚,哽咽道,“那天發生了什麼,我們族人都看見了,看得清清楚楚...”
他的聲音開始顫抖,“那天的氣象異常,天空灰蒙蒙的,我從來沒有見過海神大人那副模樣,雙眼發紅,面目猙獰,身上也被黑色的邪氣纏繞,無論我們說什麼都聽不進去...就像被什麼控制了一樣,開始發瘋似的屠殺居民,部落裡三分之一的族人都倒在血泊中,那一天的晚霞就像鮮血一樣,暗紅的光籠罩着島嶼...”
“這場屠殺一直持續到天黑,在我們近乎絕望時,一群身穿黑袍的人出現了,他們制止了海神大人的惡行,在後來找到了我,說海神大人是生了病才會做出這種事,他們有辦法幫助海神大人恢複健康...”
“你答應他們了?”修問道。
“不,礙于對外來人的警戒,當時的我沒有答應他們,但又怕海神大人醒後再次屠殺族人,我命部下将海神大人連夜送往這座島嶼,經過觀察,我們發現海神大人的失控似乎和光有關系,隻有在黑夜,海神大人才能恢複神智,所以我派人在地下挖了洞穴,将海神大人安置在這裡...”
“等等,你說你沒有答應他們,那這場祭祀又是怎麼回事?”虞櫻忍不住問道。
聽到這,茂松狠狠地将拳頭砸向地闆,“可惡!我就不應該相信他們,更不應該舉行這場祭祀!”
“是魅珏他們!我本以為她們隻是在海上遇難的一對無辜姐弟,出于好心收留了他們,現在想想,她分明是站在那群外來人那邊,我真是被她迷昏了頭腦!”
“所以你就聽了她的話,抓我們這些路過的無辜人給你們海神大人當祭品嗎?”艾靈兒不滿,“怎麼說我也不能接受,傷人就是不對的。”
“哼,接下來發生了什麼...你們自己也看到了。”茂松閉上眼,潸然淚下,“隻是沒想到...海神大人在最後一刻都還在護着我們,為我們的安全着想...我就說啊,海神大人那樣善良的守護神,怎麼可能會傷害我們呢...這其中一定有什麼原因,是我們沒能早點察覺到,是我們對不起它才是...”
風透過窗紗将窗簾吹起,帶來一陣清涼的晚風,幾縷銀灰色的月光撥開厚重的烏雲,灑在窗台上,柔和了整個夜晚。
沒想到祭祀儀式背後,有着這樣的故事...
“現在想來,海神大人突然暴動這件事,絕不是生病所緻,關于這點,您可有其他想法?”聽完故事,顔離發出質問。
“在海神大人生病前一周,島上倒是有一處異常...”茂松仔細回想,“我們族人雖是人類,卻也一代代與海神大人相處了千年之久,對結界和法力什麼的都習以為常,我們知道海神大人在島上布有結界,可在不久前,島上的一處結界被撕裂,出現了一道狹長的裂縫,裡面隐隐約約散發着令人恐懼的氣息,後來好在海神大人用法術将裂縫封印起來,沒發生什麼奇怪的事...”
“裂縫?”虞櫻皺起眉頭,這不禁讓她聯想到九大家族聯會的那天,殷殷姐和自己說過的事。
“裂縫完全消失了嗎?”顔離追問道。
“是,海神大人親自封印的,這裂縫和後來海神大人的失控有關系嗎?”
“如果裂縫消失,那便無法證實了...”顔離手扶下巴,繼續說道,“若您說的句句屬實,這場祭祀恐怕...早有預謀。”
茂松皺緊眉頭,“你說什麼?!”
“您不覺得時機非常巧妙嗎?”顔離擡起雙眸,直視茂松,“結界的撕裂,你們海神大人的反常以及...那群黑衣人和那一對年輕姐弟出現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