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他得到了煉化紫雲草的丹方,用來緩解先天不足的經脈。
寒靜梧的目光兀然頓住。
凹槽上不知何時多了一樣東西。
藍光構成一個水鏡般的方塊,頂端的橫框寫着一行不明所以的字體——
「好友暫未設置昵稱。」
中間留下了大片的空當,隻有一個乳白的氣泡,上面打了兩個問号。
氣泡來自左邊的一張圓形畫片,畫的是淡金色的落葉堆裡,眯眼曬着太陽的垂耳兔。
寒靜梧簡單摸索了一下,發現點開底端的橫框,就能出現名為輸入法的方塊,拼音與英文的符文看不太明白,轉換成手寫倒是能體會如何使用。
他鎮定地抱臂思考後,緩緩畫出一個問号,按下旁邊的「發送」。
…
寒靜梧:?
秋柚驚得後跳一步。
撞上的一株青竹飒飒作響。
秋柚顧不得撞疼的後背了,奇怪的藍色面闆突然出現,稍作研究就發現單純是個好友界面,隻不過是個頂着男主名字的好友界面。
男主名字後的括号裡标着離線。
她熟練地搗鼓了幾下,翻出個人資料的界面,看到系統自帶的昵稱「秋柚」,不假思索地删除保存,但還沒想好新的昵稱,隻好又返回了好友界面。
盯着親切得如同老鄉的聊天框,她耐不住好奇地發了兩個問号。
沒有回應。
秋柚說不上失落還是松口氣,輕歎一聲準備把面闆收起來。
對方的頭像就在這時蹦出來,頭像是夜霧缭繞裡的枯木,頂端的離線兩字也消失不見,贈送了一個顯然同樣很迷惑的問号。
秋柚怔怔地張合了眼。
是本人嗎?
“小師妹。”
一道呼喚聲由遠及近。
黑紅手袖的女子禦劍而來,利落翻身落入這方竹林,沒等秋柚有所反應,俯身扣住了她的雙肩,上上下下檢查了一番,卻對一整片藍光視若不見。
秋柚看了看這名女子,又看了看明晃晃的面闆,心知常人恐怕看不見,悄悄動手指放心地收起。
“還好沒出事。”
女子起身虛抹了把額汗,長長的馬尾晃在腦後,“師尊果然還是這麼心大,竟然放你一個小孩出來玩,這會兒一拍腦門想起了人,就使喚我們幾個徒弟來找你了。”
秋柚不太認同。
那位尊者給她留下的印象,并非是多不靠譜的心大,更像是萬事在心後的放手。
她的思維不着邊際地遊離起來,甚至分心對比了下兩人的個子。
男主在這個時間點上才十四歲,小師妹在書中的形容是「那個同他一般大的少女」。
所以她還能長。
這名飒爽高挑的師姐她有印象,小說的篇幅裡描述過幾回,同另外幾個沒露面的師兄一起,被男主歸類為還不錯的同門。
除了他們縱容的嬌蠻橫行的小師妹。
“對了。”女子笑吟吟地蹲身,亂晃的手心浮起一枚磁針,針頭堅定不移地指着她,“你還不認識我吧,我是你的三師姐蔺如清。我們也是師尊讓找人了,才曉得多了一個師妹,連忙分看了你的畫像,我靠着這個小玩意兒先找着你了。”
“那東西是我做的。”另一道聲音和善地提醒,“應該算我先找到了小師妹。”
寬衫大袖的男子倚着修竹,清貴出塵仿佛與世無争,卻溫笑着強調起先後順序。
“落到我手裡就是我的。”三師姐蔺如清理直氣壯,不忘攤開手同她介紹,“這是你的二師兄阮宛中。”
“小師妹好呀。”
二師兄阮宛中謙謙如玉。
“我居然來得最晚嗎?”
苦惱不已的聲音從頭頂落下,俊朗的青年抱着後腦倒吊下來,腳尖勾在淩空的飛劍上,笑時露出了尖尖的虎牙,“你好小師妹,我是你的四師兄左澤。”
特意加重了師兄兩個字。
“這小子最晚被收入門,知道自己能當師兄了,高興得踩着劍就飛出去。”
蔺如清不客氣地揭老底。
“我哪有。”四師兄左澤底氣不足地反駁,騰空翻身在地後拍了拍手,“大師兄在魔域西都辦事,我半路還給他發傳音符,告訴他我們有了小師妹呢。”
秋柚從頭到尾專心聽完。
到她了嗎?
眼見人數從一增加到三,她的心情一點點地收緊,好在每個人的目光都很友好。
不像剛剛那群人的掃視。
秋柚忍不住抓緊衣角,做好心理建設開口,開口時聲如蚊呐。
“二師兄。”
二師兄阮宛中如沐春風。
“三師姐。”
三師姐蔺如清揉了揉她的頭。
“四師兄。”
四師兄左澤響亮地哎了聲。
說完了。
秋柚如釋重負。
“小師妹怕生呢。”蔺如清大手一攬抱起了她,“不用怕,師兄師姐們都會照顧你,你還有個不僅脾氣好還出了名護短的師尊。”
秋柚安分地窩在師姐的懷中,來到這個世界的十幾年裡,她随遇而安日複一日地穿針引線,但一直沒有什麼歸屬感。
這會兒被師兄師姐喚着小師妹,竟然有了終于紮根落地的錯覺。
“師姐。”她吐字生澀地嘗試,試着又認真叫一回,“還有師兄。”
幾人都感覺到小師妹像在确認什麼,憶及師尊說的這孩子在凡間的日子,想來從沒體會過如何依賴人,愛惜之餘暗中互相打了眼色。
“對。”蔺如清和顔悅色地應承,帶她踏上禦空而起的飛劍,“現在我們去見師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