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月第三次。一個月，林安，一個月你丢了三回鑰匙。”季湘匪夷所思，“人不能，至少不應該，一個月給門口配鑰匙大爺送這麼多錢吧。”

“我錯了嘛。而且這次沒有丢，我記得它一定在我更衣室的櫃子裡。”林安開始撒嬌。

“再有下次我一定買個挂繩讓你跟小學生一樣把鑰匙挂脖子上啊。”

更衣室裡有個人影，不知道在幹什麼。聽到外面有人，手忙腳亂地關上櫃子門。

楚莉沒想到會有人來。

按理說她是特意挑了這個人不知鬼不覺的時間，大家都在食堂吃飯宿舍休息，沒人會注意到她在哪。更衣室裡沒有監控，誰也不知道她幹了什麼。她隻需要把加過曲美他嗪的牛奶在不經意間放在沈諾儀的宿舍桌上，等待她喝下去。第二天就是隊測，這是臨近奧運的測驗，前一個月已經通知賽後會有興奮劑檢測。

沈諾儀服用興奮劑會變成既定事實。無論沈諾儀是否故意服下，漫長的測試與調查、長久的、等待藥物代謝的過程、反複的領導教練談話、隊内處分還有多方指責，會毫無疑問地毀掉沈諾儀的奧運路。

這不是她第一次幹這事，隻不過上一次因為顧憶突然出現，沈諾儀還把她給的蛋糕扔了，最終沒能得逞。當時隻是一點瀉藥，這次是來真格的興奮劑。當然，如果沈諾儀不幸地沒有喝，那她也隻需要一個電話匿名舉報給教練組，随之而來的也是類似的流程。化驗和調查也會讓沈諾儀登上名單變得争議極多，甚至會因為輿論而被剝奪資格。

這是對付沈諾儀的方法。至于林安，那家夥實在是自己都不知道注意和避嫌。

隊内本來就有揣測她和男隊于辰的關系。她隻需要把林安和于辰兩個人的照片曝到網上，再添油加醋一番即可。甚至無需多言，奧運種子選手賽前談戀愛這個事情勢必在網絡上掀起軒然大波。這和之前平衡木失誤視頻可是非常不一樣的輿論風波，隻需要影響一點林安的心态，她不信不能把她打倒。

而如果沈諾儀、林安相繼退出競争，她很清楚程雙，為了那塊奧運金牌，什麼積分制，什麼嚴格執行的制度。她确信程雙會不惜一切代價把她弄到名單裡，就如同踢掉藍顔妍進入奧運大名單一樣。

楚莉覺得自己的計劃合理且嚴密。說實話，她對這兩個人有沒來由的仇恨。她們其實也沒幹什麼，但總是壓在自己頭上，看起來就很礙眼。除了想把這兩個人踢掉之外，她也不想讓她們好過。

至于其他的人，什麼季湘段思捷安瀾，如果團體比得好她還能分一杯羹，暫時沒有折騰她們的必要。

而現在，林安和季湘，又來壞了她的好事。

“你在這幹什麼？”季湘看着她把什麼東西飛速塞進櫃子，有點像食堂發的牛奶或者什麼其他飲料。

“下午理療去了，正好過來收拾一下櫃子而已，姐姐你們呢？”楚莉甜甜地笑着，嗓音嗲嗲的。她淡定自若地沖林安和季湘招手。

“我們把鑰匙落在這，回來拿一下。”林安說。

她們在更衣室停留時間很短。走出門之後林安才小聲問季湘：“她剛剛在藏什麼？”

“你也看見了？”季湘說，“好像是飲料之類的，像咱們食堂配餐的牛奶瓶子。但今天不是隻給男隊配了嗎？有可能是别的吧。誰知道她在幹什麼。但我覺得她鬼鬼祟祟的，按理來說放一瓶飲料幹嘛要躲着我們。”

晚上她們繞着操場散步遛彎，遇到了夜訓的遊泳隊隊員打個招呼。最近奧運将至，隊伍的重點隊員很多都被叫去集中宣傳，她們也認識了不少其他隊伍的新朋友。

第二天要開始第二次隊測，她們沒走多久就回到宿舍，路過沈諾儀的房間門口，沈諾儀開着門，坐在桌前寫訓練日記，季湘定睛看了看，沒顧上敲門居然徑直跑進去。

林安沒反應過來：“我說你幹嘛？”

她沒拉住人，隻好幫她補上敲門的環節，站在沈諾儀的門口看季湘想幹什麼。

季湘眼尖，看到了她桌子上放了一瓶食堂的牛奶。

季湘說：“你啥時候回來的？”

沈諾儀一頭霧水：“剛剛，比你早一步。你怎麼了，要跟我促膝長談啊，坐。”

“不坐了。”季湘手伸向她桌子上那瓶牛奶，“女隊今天控糖，男隊才配了牛奶。這是誰給你的？你這段時間不是不喝牛奶嗎？”

林安終于注意到了那瓶牛奶，頓時想到了什麼，面色冷峻下來，身體也站直了。

“啊，我不喝啊，這牛奶哪來的？我都沒注意。”沈諾儀是真的剛剛進門，她吃完晚飯就被楊隊醫抓過去複查舊傷，檢查結果沒什麼問題，但一系列檢查弄到了很晚。

她想了想：“可能别人給的？有可能筱舟托思捷奕星她們放的吧。”

季湘和林安對視一眼，她們玩得近的都知道沈諾儀不喝牛奶，段思捷喬奕星不可能給她放一瓶牛奶在這，更何況，她們晚上剛跟方筱舟說過這事。

“你倆怎麼了？這牛奶又怎麼了？你們今天晚上怎麼這麼奇怪？”沈諾儀敏銳地察覺出這兩人大概是有事。

季湘沒看她，手指縮在袖子裡抓住瓶蓋：“不知道是誰放在這的……但它放在這你會喝掉嗎？”

沈諾儀實在是一頭霧水：“不會啊，明天隊測，我才不要拉肚子。”

“那你扔掉？”

“不會，”沈諾儀搖頭，“今天太晚了，就放在這裡呗，明天拿下去給宿管阿姨喝。”

季湘垂着眼睑，不知道在想什麼。過了一會她擡臉笑道：“沒事，正好今天晚上我沒喝着，那啥，你要不喝我拿走了哈。”季湘揚了揚手裡的瓶子，“走了，回去睡覺，你也早點睡。”

她倆飛速跑了，留着沈諾儀滿臉疑惑。

“到底搞什麼？”

季湘實在是很聰明。從剛剛她就一直墊着外套袖子拿着這個瓶子，自己的手指始終沒有接觸瓶蓋。現在試了試瓶口，發現是被人開過的。

她和林安看了對方一下，心裡騰升一股滲透骨髓的寒意。

她們手上那瓶牛奶像是燙手山芋。林安轉了一圈，目光釘在走廊牆角的那個監控。她腦子轉得飛快，打了個響指，似乎是想起了什麼。

“去驗證一個猜測吧。”她轉過頭，看向季湘的眼睛堅定也狡黠：“咱們宿舍的監控一天一覆蓋，走，我們把這個閑事管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