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樓了,有人跳樓了!”
“快出來看啊,有人跳樓了!”
星拾迷迷糊糊的擡起頭來,胳膊下壓着她的日記本,風吹過,日記翻了頁,停在了那隻黑色倔強眼睛的頁面。
“誰啊?”
“他啊,害。”
所有人都跑了出去。教室裡空空如也,黃昏的光照進來,拉長了星拾的影子。
她看着那隻眼睛,明明是溫暖的陽光的傍晚,她卻沒來由的背後一陣發涼,終于,在窗外窸窸窣窣的耳語中,星拾挪動了步子。
美麗的白鴿飛上了教堂的頂,有的啄着翅膀,有的一動不動,旁觀着這裡的一切。
夕陽下,一個少年躺在那裡,安詳的不成樣子。他的眼睛是睜開的,不知道是誰,也許是星拾,繞開了重重阻礙,到他的面前把他的眼睛閉上。隻是伴随着如血的夕陽,他的身下應景似的,也開出了一朵血花。
一切都那麼美好。
一切是那麼殘忍。
在他周圍一米開外的地方圍滿了人,貴族這時候他們願意和平民共享一塊地了。他們和周圍的人,無論是誰,都能聊上兩句。不過除了小部分人的憐憫。大多數則臉上沒什麼表情。
星拾暈暈乎乎、又跌跌撞撞的。不知怎麼了,今天她的頭特别沉。在撥開人群的時候,她腦子裡沒來由的閃過許多畫面:
血腥的……
暴力的……
排擠的……
壓迫的……
無奈的……
不甘的……
冤屈的……
其實她心裡不願意承認,她已經看過太多這種畫面了。
她總美化自己所處的環境,甚至美化現實的殘酷,但是,當她看到那具黑發黑眸少年的身體的時候,她發不出聲音了。
看見那具身體安詳的閉上眼睛躺在那兒的時候,她回想起了:
空白處全是字的卷邊的文科習題
用白色塑料袋裝的饅頭和鹹菜
一瘸一拐但依然倔強的凄涼的背影。
“跳樓的是誰啊?”
“就是五班的那個私生子,武盛。”
她不知道是怎麼回去的,回去的路上,小懷在旁邊一直叽叽喳喳的說着什麼,她沒聽清,隻是雙眼一黑,雙腿一軟,再醒來,看見的卻是白色的天花闆,白的純淨。
“你終于醒啦!”她一睜眼就是嶽夢懷的臉。喜悅中帶着擔憂。
“你到底怎麼了?怎麼突然暈倒了。”
“是不是今天那件事把你吓壞了?來,先喝口水。”
星拾接過水小抿了一口,腦子有點空白,“什麼事?”
小懷意識到自己話語中的問題,怕刺激到星拾,趕忙閉上了嘴,隻是一個勁兒的洗着水果。
星拾看清了周圍的布局:“這是……醫院?”
“嗯,是我們家庭成員的專屬套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