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兒,其小元用手掌在臉上輕輕拍了幾下,振作了一下精神,打開自己的本子,開始在上面寫寫畫畫,全身心地投入到了明天會議的準備當中。
直到消息聲又響起,其小元才從專注的工作中驚醒過來,拿出手機一看,居然已經過去了兩個多小時!而此時的消息正是姚振遠發來的,上面顯示着一個地址,時間則是中午12點。
眼看時間也已經差不多,其小元也隻好匆匆下樓趕往了姚振遠所說的那個地址。
那裡是一家名叫“梵行”的素食餐館,就在離天合大廈不遠的一處巷子中,其小元倒是頭回來,看到那被清靜的花園所圍繞的木屋風格的建築時,眼前确實一亮!
餐飲内的裝飾也是以原木色的各種素材為主,空間寬敞明亮,随處可見别具心裁的字畫、印台、書簡等小物,簡單而寫意,确實與它素齋的主題極為契合!
姚振遠已經先行到來,坐在一處靠窗的座位上。見到其小元走進來,便伸長了手向她示意,同時非常紳士地站起身來,幫她拉開椅子。
“姚總不必客氣……”這番殷勤的舉動令其小元有些不适應。
“應該的。”姚振遠說着,坐回了對面,拿起菜單,一邊征詢其小元的意見一邊點了幾樣小菜和點心,還要了一壺九蒸九曬的黃精茶,在天氣已經逐漸炎熱起來的這個五月,可以算是非常應季了。
一番忙碌過後,兩人終于靜下來面對面的時候,氣氛卻變得有點尴尬。見其小元默不作聲,還是姚振遠先開口道:“其實,自從上次的事情之後,我心裡一直覺得過意不去,一直想找機會當面向你道歉……”
“你已經道過歉了。”其小元卻說。
“嗯……其實我之所以能夠留任,也承蒙其經理手下留情,除了為之前的唐突道歉之外,我還想在此一并表示感謝!”姚振遠自顧自地繼續說。
哦?手下留情,這又是從何說起呢?其小元心裡想着,卻沒有出聲詢問,隻是用帶着一些探尋的目光望着姚振遠。
姚振遠見兩人終于有了一些互動,笑了笑繼續說:“你的事情我也聽說了,原來其經理已經是天合的老資格了,隻是一直蟄伏在雲州,等待天将降大任的時機罷了,哈哈!”見其小元也沒有什麼反應,他突然壓低了音量又說,“其實恩威的事隻是一次試水,明天上午才是你大任已至之時,對不對?”
其小元聽到這話心裡就是一動。這個人,到底是從哪裡聽來這些?還是僅憑猜測有意試探呢?但話說到這裡已經不能再不回應了,她于是說:“姚總想象力未免太豐富了。”
“是嗎?呵呵。”姚振遠意味深長地笑了,之後又說:“不管怎麼樣吧,你隻要記住我和你是一邊的就行了。”
“哦?為什麼呢?”其小元不動聲色地問。因為青州的事,他和姚振遠之間不算有過節已經不錯了,完全談不上交情,她實在不明白他這個“和你是一邊的”是從哪說起。
“因為我有把柄在你手上嘛!”姚振遠突然說,之後還帶着一些頑皮的神色向其小元眨了眨眼。
他這樣說倒也并非虛言。他在青州做的那些事,雖然天合集團沒有追究,還對他委以重任,但已經對他的小動作了如指掌的其小元始終算得上是一枚定時炸彈!現在兩人間接變成了共事的關系,他深知是這個問題是回避不開了,那麼與其去猜測其小元的立場,不如将問題擺到明面上講,将其小元穩住才是上上策!
雖然在青州他曾經錯看過其小元一次,但現在他内心已經非常笃定了,像其小元這樣的人,與她正面對抗絕對占不到什麼便宜,倒不如坦誠一點兒,直來直去來得有效!
“姚總這麼說,是把誰放在‘咱們這邊兒’的對立面上了呢?”其小元卻認真地問。
“這……難道不是明天董事會上要發現的問題嗎?”姚振遠其實并不知道怎麼回答這個問題,隻是臨時想出了一個說辭,但從其小元的表情上看,他這樣說似乎也沒錯。
“姚總聽說過最近天合股價波動的事情嗎?”其小元突然提出了一個新問題。
姚振遠聽了一愣,但說回到生意上的事,倒是回到了他的主場,稍微反應了一下就非常自然地答道:“當然,以後可是一個集團了,肯定要關注一下的。”
“關于這次波動,市面有不少傳聞,主流的說法有三:一是近三年來集團業績增長乏力,除了收并購動作之外沒有什麼新的有力的利好,造成市場信心不足;二是大股東之間存在矛盾,造成内部對于未來發展方向遲遲無法形成統一意見,業務過于龐雜,無法形成穩定有效的看多預期;三是有國外做空機構在蠢蠢欲動,還在社交媒體上大肆宣揚将針對天合出具做空報告,未來走勢存在着較大不确定性。這些原因裡,姚總覺得哪個是最緻命的原因?”其小元娓娓道來,表達的恰恰是林肴所說的“比較官腔,和案子沒什麼關聯”的那些内容。
“呵呵……”沒想到姚振遠聽了其小元的話,臉上卻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說道,“看來其經理對股市好像不太了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