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追的那厮看起來輕功了得,而且武功高強。就這麼一會兒功夫,蕭晟眼見他不僅三兩下改變方向甩掉了後面幾個跑得慢的,更是在逃命餘隙利用身後人丢過來的暗器将一兩人從屋頂打落。
算上蕭晟,在後面追着那人的,隻剩四人。
不過這人似乎不甚熟悉上京城,最後竟往一處死巷口跑去。
蕭晟前面那三個黑衣使當即作了短暫的眼神交流,迅速改變站位,提前堵死了前人的退路。
看準時機,為首的黑衣使提前一躍而起,翻越至那逃犯的面前;另外兩人也早已堵在他後方。
無路可逃。
那人曉得自己沒法繼續逃了,竟大喝一聲,撲上去和三人纏鬥起來。
忽地,隻見那逃囚迅速運轉内力合于右掌,那人額上和臂膊上的青筋暴起,脖頸通紅,連蕭晟都感受到空氣有一瞬間的凝滞——
一個黑衣使正向他劈去。
刹那間,那逃囚猛然推掌而出,正中黑衣使心髒。
蕭晟聽到了筋脈寸斷、人骨碎裂的聲音,不出所料的話,被打中那人應該是當場斃命了。
不僅如此,那人向後飛出還砸中了另一人,兩人雙雙落下屋脊。
一石二鳥。
掌力形成的動蕩令周遭瓦礫震鳴,群鳥驚起,枝桠搖擺。
就連還未到達跟前的蕭晟都不得不停步穩住身子。
“哈哈哈哈......本來還在猜哪個是你,現在就不用了。”
老對手重逢,梁億鴻大笑幾聲,便又沖了過去。
那黑衣人的招式迅敏多變,而那逃囚明顯走的是重力道的路子。
黑衣使騰空而起,鬥篷飛揚。
在空中停留一瞬後,他飛速下落,直接踏向那剛剛起身的逃犯胸口。
木頭斷裂,碎片崩向四面八方。兩人雙雙落入身下的柴房。
“裂風掌,呵。”
落入房内,二人再次站定。
黑衣使似乎想到了什麼一般嗤笑一聲。
“沒想到你被鎖起來關了這麼久,竟還能使出那麼幾分力道來。”
聞言,梁億鴻嘴角勾起的弧度凝住,接着立刻開口譏諷道:
“那你替你們那狗皇帝賣命,瞎了一雙眼睛,不也沒什麼麼。”
黑衣使鬥篷下的那團陰影裡勾出一抹詭異的笑容。
“是啊......”
兩人再次揮拳打鬥起來。
梁億鴻對着他的左胸口又是一掌。
已然盡力了,這回實在躲不開了。
黑衣使身上重重挨了一掌,接連後撤幾步,至牆根處方才完全站定。
喻和塵幾年前在上京曾中過一次毒。當時那毒毒性太烈又來不及解毒,便封鎖内力閉合經脈斷了毒素運行之路,這才活了下來。
隻是拖延了清毒,後來竟也不能大幅運行内力,而且時有毒發,毒發時如萬蟻蝕身,生不如死。
隔卻幾年再交手,梁億鴻卻像是不知從哪裡知道了這個秘密一樣,一直試圖逼他動用内力,試探他的功力。
喻和塵捂着胸口,忽地感到嘴角有涼意,血腥味在嘴裡彌漫開來——
剛剛那一瞬,他迫不得已瞬間運功來護住自己的心脈。
讓他得逞了。
“哈!居然是真的......那你這眼睛,也是為了救......”
梁億鴻說着話,一步一步逼近,結果沒想到話還沒說完,自屋上又飛下一人。
那人一掌将他推開,緊接一記橫掃踢在梁億鴻膝窩;梁億鴻毫無防備,直接跪地;剛想起身,後頸就收到一記重擊,直接昏死了過去。
蕭晟利落地一掌擊暈了梁億鴻,又用劍鞘将他兩臂别在身後,确認他即便醒過來也沒有反抗之力,這才轉身。
喻和塵的五髒六腑已是痛得他幾乎要站不住。
周遭一片漆黑昏暗,這樣的情況下,他更是看不清來人。
聽到動靜,喻和塵倚着牆,盡力站着。
壞了,怕是...打不過,至少在他現在這副樣子的時候。
聽了稍許,喻和塵作出了結論。
怎麼辦。
且看這人是什麼來頭,他要怎麼辦吧。
蕭晟幹脆利落,橫劍逼于他頸前,冷言斥道:
“何人?”
喻和塵哪有張嘴的功夫,他現在隻恨不能拿這劍剖開自己的肚子,好看看到底是什麼東西能這樣折磨人。
柴房裡隻有血腥味,蕭晟看不清這鬥篷下的臉,見他也不答話,便用另一手一把将這衣帽掀開來——
眼前人緊皺着眉,汗珠自額角不斷滑落;一手捂着胸口;胸膛上下起伏着,連同那枚打鬥時從裡衣裡翻出來的血玉。
夜風習習,自外吹入屋内,喻和塵的鬥篷如書頁輕輕翻動,露出一截脖頸,蕭晟甚至看得清其上一層細密的汗珠。
師...師叔!
此時蕭晟卻像受到了什麼驚吓一般,趕忙取下了橫在喻和塵脖子上的利劍。
喻和塵吃力地擡眼,辨認着眼前模糊的人影;又因為血腥味随風散去了一些,他似乎嗅到了一絲熟悉的味道。
喻和塵推着身後牆壁站直。
是...蕭晟那小子吧。
沒想到他剛剛在心裡猜了這麼一猜,隻松了那一刹那的心神,喻和塵就直接兩眼一黑,昏了過去。
他小師叔是整個人直接砸到他身上來的。
......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