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休息後，林秀繼續開始講座。

暮色浸透禮堂時，林秀腕間浮起青白雙玉。光衍智能金屬甲念化青白玉華，青玉華綻出藤蔓纏繞星骸殘燼，拟态創世能。白玉華漫起霜霧吞噬赤焰，拟态滅世能。周實全校長的金屬甲化作銀河沙盤，雙玉沉浮處，星骸坍作流螢光陣。辛慧娟教授用指尖幸引着螢火，勾畫出能量軌迹。

“殘燼化螢，可是滅世能的傑作？”鹿契的液态甲表面浮出光紋，青玉的每道裂痕裡，都有白玉的霜絲在彌合。

“無一定律，可以形象理解為萬花歸宗，萬象歸元。”林秀發間晶簪跌落，碎光凝成青銅古劍懸空。劍鋒星塵流轉，喻存在之實；劍格琥珀含靈；表存在之質；劍穗光子潮湧，顯存在之息。

“以劍為例，可解一義。”她屈指輕彈劍身，劍體驟然分離，鋒刃化作隕鐵星雨，劍格崩解為太古菌雲，連劍穗都散作光子溪流。

十萬師生液态甲同步漫射光絲，在虛空織就巨網，網上每個節點都跳動着劍體分解後的微末存在。

商明遠突然站起道：“我明白了！就像幻影舟引擎。”他腕間湧出飛船模型，船體瞬間分解成億萬個排驅粒子，“所謂一，實是萬的合奏！”

（沙盤上的星骸流螢忽然聚成劍形，轉瞬又散作新的星座圖譜）

“無二定律，意即萬物一體，不可剝離。現在請唐同學執劍。”林秀淺笑擡手。唐嫣然伸指觸及重聚的劍影刹那，劍身如朝露渙散。白玉霜霧漫過虛空，凝成冰鏡映出她懸空的手。但鏡中再無劍影，唯餘纖纖玉指握着虛無。

“諸君可見嫣然手中物？”林秀話音落處，十萬液态甲突然蒙上灰翳，所有投影模型盡數消失，禮堂陷入絕對黑暗。這正是液态甲模拟的“虛無之境”。三息之後青玉微光漸亮，衆人驚覺手中皆握着消散前的劍穗殘影。

辛慧娟教授腕間星網倏張：“鏡中空無的刹那，可算存在？”網眼吞噬的黑暗裡，忽然迸出唐嫣然握劍時的神經電光圖譜，虛無中竟烙印着存在的印記。

谷承鈞凝視掌心殘影：“當我知無時，無是否已成有？”他的液态甲突然漫出蜜桃虛影，果肉紋路裡嵌滿哲學命題。

鐘聲輕鳴，沙盤上的玉華漸隐。學生們圍住仍在閃爍的星骸流螢。

沈墨川引螢火聚成劍形：“若将萬千流螢視作一柄光劍...”話音未落，陳屹的液态甲漫出黑洞渦旋，光劍頓時散射成星屑，“看！無二定律即刻顯化！”

喬夢詩教授俯身拾取星屑。碎光在她掌心凝成冰鏡，鏡中映着尚未消散的光劍殘形——存在與虛無在鏡界交織。

鹿契首先注意到沙盤邊緣：蜜桃虛影正分解重組，果核處浮現旋轉的莫比烏斯環，環上銘刻着?有無相生?的宇宙箴言。

繁揚帆主任左袖漫出旋轉的琉璃星塔，塔檐懸挂的克萊因瓶風鈴叮咚作響，正空間被建模具象；右袖蒸騰的蜃氣中沉浮着星艦殘影，反空間被虛影形象。

“陳屹，以心為尺量此煙霞。”林秀話音落處，陳屹的液态甲漫出銀絲探針。針尖輕觸蜃氣刹那，星塔飛檐忽然顯影出水晶骨架，宛如透明龍脈承托瓊樓。

喬夢詩教授簪鬓的玉蘭倏然零落，花瓣墜入蜃氣時，霧中竟映出幻影舟引擎的排驅光漩。

“原來反空間是粒子斥力的搖籃？”商明遠腕間騰起星艦模型。艦尾光漩噴湧時，蜃氣中的殘影如琴弦震顫，奏出宇宙低吟。

（探針忽然凝出冰露，星塔的廊柱正通過水晶骨架啜飲暗能量）

“嫣然可有執劍？”林秀淺笑。唐嫣然指尖将觸未觸之際，劍身如晨霧消散，白玉霜霧漫過虛空，凝成冰鏡映出她錯愕的容顔。鏡中，她的指尖正與劍柄殘影相疊。

“鏡裡春秋亦是真。”辛慧娟腕間漫出星網。網結綻裂處迸發星，網眼收束時吞噬蟲洞。這是虛實相生相克的鏡像演繹。

沈墨川忽然按住心口——他的心跳竟與星芽破空的脈動共鳴。

谷承鈞凝視液态甲幻化的蜜桃。當果實消散時，沙盤邊緣蜿蜒出青煙小徑，那煙迹俨如反空間伸出的臍帶。

許桐的液态甲漫湧成光庭。光梭射向庭心玉璧時，殷紅桃引動黑洞渦旋攔截。光梭非但未屈折，反綻作垂天光翼，恍若神話中垂雲之鵬的翎羽。

“斥力在書寫自由。”林秀晶簪輕點。光翼收束為金弦震顫，弦音中遊出鲲形星雲，鲲腹内竟有銀河旋生旋滅。

周實全廣袖拂卷。星雲坍縮為塵芥，轉瞬舒展成覆天綢緞。十萬液态甲漫出流螢，每隻流螢都在重演宇宙呼吸。

鹿契掌心的流螢裡，蟻群正搬運光子建造斥力之城。

陳屹的流螢墜入黑洞渦旋時，螢腹忽然迸發純白光河，宛若微宇宙在分娩白洞。

“看粒子如何鋪就天路。”林秀晶簪射向商明遠。

少年腕間湧出幻影舟引擎核，赤焰粒子洪流推開靛藍粒子海，斥力巅峰處，藍海被鑿出琉璃甬道，初現邃導刍形。

沈墨川一步踏入光流。衆人隻見他衣袂在甬道中翻卷如蝶，再現身時，竟從喬夢詩教授鬓邊的玉蘭叢中踏月飄出，衣襟沾着粒子凝結的星霜，貌似穿過空間折疊的裂隙而來。

“瞬移如賞花，需識天地脈。”林秀輕撫玉蘭瓣，瓣上浮現金紋兀符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