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的分手并不和平,确定陳峙要離開,李落河在航班落地前切斷了他們之間所有的聯系方式,用行動表明那句“離開就分手”不是氣話。
但感情不是一句氣話說斷就能斷的,剛開始一個月,李落河還幻想過陳峙會不會後悔,然後回國,那他也可以給他們之間一個重新開始的機會。
可惜一别三年,陳峙沒回來過。
李落河喝着酒,想的是今天陳峙的眼睛。
同樣的缱绻溫柔,他以前看過很多次,也為此心動過很多次。但經曆過陳峙無情的抛棄後,李落河再看見這雙眼睛,隻覺得痛和難過。
情緒湧起再難下來,酒一杯杯下肚,李落河很快撐不住,倚在沙發上休息。
因為隻象征性陪着喝了幾杯,黎闌意識比較清醒,看他醉了就趕緊叫來服務員把酒都撤走。
趁李落河睡着,黎闌移到尹濟身邊,有點感慨:“我當初就說,他倆肯定斷不幹淨的。”
“那怎麼辦?”尹濟倒杯蜂蜜水示意黎闌喝,“你敢去勸落河和好?”
黎闌一邊喝水一邊搖頭。
别人不清楚,但他倆卻實實在在清楚這二人分開時,李落河傷得有多深,況且他們也确實看不上陳峙當初說走就走的行為。
貓貓狗狗養久了都會舍不得,何況是認識二十多年,相戀快四年的愛人?
不管怎麼說,陳峙的行為都太過無情。
如果可以,尹濟和黎闌倒希望他們的兄弟可以痛痛快快換一個人。
黎闌道:“我開不了車,等會你送我倆回去?”
尹濟點頭。
休息了會,确定李落河已經完全醉了,尹濟招呼黎闌一起把人帶到自己車上。
剛起身,就聽見三聲有禮貌的敲門聲。以為是服務員,尹濟喊了聲進來。
來人推門而入,尹濟動作一凝:“陳峙?”
看清屋内的情形,陳峙對他笑了下。
仔細看其實會發現陳峙的左臉有點不自然,但燈光太暗,尹濟沒發現,他有點蒙:“你怎麼來了?”
把手插在大衣兜裡,陳峙道:“來接落落。”
這句話直接讓場面陷入沉默。
遲疑着,尹濟回頭看了眼黎闌,兩人都拿不定主意。
他倆在這眼神交流,陳峙已經走進來,撩開李落河的額發試了試溫度。比平時高,是李落河喝完酒的正常反應,但也說明醉得不清。
“落落。”陳峙試着叫了一聲,李落河無意識皺眉,不耐地别開頭。
黎闌小聲對尹濟道:“我靠,我爸現在正跟緻雅談生意呢,我不好和陳峙對上,你上吧。”
尹濟也拿不準,皺眉:“陳峙現在住在李家,落河讓不讓他帶走啊?”
“當然不行!”黎闌一副你怎麼會問出這話的樣子,“你忘了,今天落河還跟他動手,要是他帶走了,明天落河醒來我們怎麼說?”
尹濟一想也是這個道理,便出口叫住陳峙:“陳峙,落河……他喝太多了,讓他先休息會吧。”
陳峙:“好。”
将脫掉外套蓋在李落河身上,随後陳峙坐在了李落河身邊,靜靜等着,目光從沒從李落河身上離開過。
從尹濟的角度恰好能看清陳峙的神情。
陳峙後者的眼神還和以前一樣,面對李落河時總是溫柔且耐心,并且随着年歲漸長,其中韻味更為深邃,沒有絲毫減退,有着戀人的縱容。
任誰看了都會覺得這是一個極度深情的眼神。
蓦地,尹濟在心裡想,既然這麼愛,當初離開為什麼又那麼決絕。
“陳峙。”思來想去,尹濟叫了聲他,示意門外,“出去聊聊?”
二人對視幾秒,陳峙沒有思考多久就起身,離開前拜托黎闌試着給李落河喂點蜂蜜水喝。
二人離開房間,穿過走廊來到會所的露天陽台。
這裡直面津市最繁華的地段,紙醉金迷燈紅酒綠的夜生活化為一盞盞霓虹燈,将奢靡展示給過往的客人看。
尹濟拿了支煙遞出去:“抽嗎?”
“不會。”陳峙淡淡一笑,拒絕了。
見此,尹濟把煙收回去,也不抽了。
陳峙俯瞰着整座城市的絢爛,問:“想聊什麼?”
“這麼嚴肅。”尹濟笑了,“我們還是你出國後第一次正經聊天吧。”
陳峙偏頭看了他一眼,收回目光時語氣輕松不少:“嗯,也是很久沒見了。”
豪門也分圈層,尹濟、黎闌、李落河和陳峙,他們四個當初就是頂層裡最緊密的一個團體。甚至除了黎家生意在外地,他們三人家裡的公司都多多少少和合作。
團體的中心是李落河,尹濟和黎闌跟李落河鐵,陳峙跟李落河親,因為有李落河在中間,他們才能聚在一起。
所以不管曾經關系看起來再好,李落河和陳峙的“好”一被切斷,尹濟和黎闌跟陳峙也自然而然地生疏起來。
雖不至于幼稚絕交,但這三年也僅限于不鹹不淡的熟人關系。
尹濟指指自己的左臉,剛剛在裡面看不清楚,現在出來就很明顯:“你這臉是落河打的?”
“嗯。”陳峙很坦然,一點假話都不說,“我把他和謝家的婚事攪了,他氣上頭了。”
沒想到陳峙會如此直白不加遮掩地說出來,尹濟愣了好一會,反應過來後,他頗為新奇地重新打量陳峙,不解又疑惑:“你現在這樣,當初又何必呢?”
陳峙扯了扯唇,沒回答,片刻後才說:“我不可能看着他和别人結婚。”
尹濟笑了聲,對他的話不以為意:“現在這麼舍不得的樣子,三年前移居的時候,你不是很堅定嗎。”頓了頓,他有意嘲道,“甯願分手也要走。”
捕捉到某個字眼,陳峙感到奇怪,皺着眉回頭反複回想了幾遍确認沒聽錯,他轉頭,眼裡的疑惑不似作假:“移居?什麼移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