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不妙的預感升起,陳峙站在衛生間門口,一個停頓都沒打地給男朋友打去電話。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号碼已關機,請稍後再撥。Sorry……”
冰冷的電子女音中,陳峙的瞳孔驟然壓緊,淩晨沉悶的心悸感氣勢洶洶地卷土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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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海鳥叫穿透車窗,觸動了副駕駛上的人的微弱神經,李落河睫毛一抖,慢慢睜開了眼睛。
映入眼簾的一切都很陌生,李落河神色茫然地盯着車前擋風玻璃幾年,低下了頭。
安全帶系着,除此之外還被軟繩捆了幾圈,李落河被固定在副駕駛上不能動彈。
不僅身體被固定,他的手腕也被綁了起來,粗繩繞了好幾圈,但内側墊了一圈柔軟的布。
李落河試着掙了幾下,根本掙不開。
他隻好放棄,深呼吸幾個來回,強行冷靜地看着車前。
他被綁了。
距離車頭五米的地方,李尚星背對着他,兩手插在兜裡,沐浴着清晨的朝晖。
李尚星就是個瘋子,李落河面無表情地想。
沒過多久,李尚星在前面動了,他轉過身,臉上并沒有感受到陽光的愉悅,似乎隻覺得無趣。
他往車裡瞥了一眼,怔住,旋即揚起一個大大的笑容走來。
“哥,你醒了。”李尚星拉開車門,笑容滿面。
李落河冷漠地看他一眼,目光繼續打量周圍的環境,判斷自己現在的位置。
李尚星看清他的想法,跨進駕駛室,伏在方向盤上笑眯眯地說:“我們在海邊,白海崖,還記得嗎?”
白海崖,李落河心沉下去。
已經是津市邊緣了,李尚星竟然把他帶了這麼遠。
一連兩次被無視,李尚星不高興,笑容淡了點,聲音微沉:“哥,我綁了你的手,可沒封你的嘴。”
李落河看向他,神色一貫的漠然,終于開口:“你想幹什麼。”
李尚星的笑容回暖幾分:“我還以為你會先問我是怎麼把你帶到這的。”
李落河盯着他,沒接話。
顯然,李尚星更想回答他提的問題,自顧自地從車前儲物箱裡掏出瓶化學藥劑,笑容燦爛:“昨天的梨湯我加了點東西,淩晨帶你走的時候又讓你聞了乙.醚,可能量大了點,所以你現在才醒。”
李落河仍然冷冰冰地盯着他,良久才啟唇;“你怎麼進去的。”
他睡前有鎖門的習慣。
“當然是在你房間拿了備用鑰匙。”李尚星随手把藥劑丢到一邊,“就在你和陳峙幽會的時候哦。”
探身到後座,李尚星竟然從後面拎了一碗馄饨出來,他遞到李落河面前:“哥,吃早餐嗎?在附近的小鎮上買的。”
不等李落河回答,他自顧自解開包裝,一邊解一邊說話,自言自語一般,并不在乎李落河有沒有聽:“我知道你手機裡有定位,所以扔了,噢,扔之前我替你回複了陳峙的消息呢。你的睡衣太薄了,我特地給你換了一身厚一點的衣服,我貼心嗎?”
李落河冷眼看着他動作。
打開盒子,李尚星用塑料勺舀起一顆馄饨,體貼地抵在李落河唇邊:“有些涼了,但也沒有辦法,嘗嘗吧。”
兩個人僵持許久,一個沒有移開,一個沒有張嘴。
“哥。”李尚星的笑容再次淡下去,“現在這種情況,你最好不要惹我生氣吧。”
“我不會在給你的東西裡下毒,就像昨天,我拿給你那盅梨湯才是幹淨的。”
李尚星喜歡僞裝,且僞裝得很逼真,他想笑時會給不知情的人如沐春風的感覺,而一旦興緻被破壞,所有笑意就會如潮水般褪去,像現在一樣流露出真實的冰冷。
目前的處境不允許李落河有太多情緒,激怒李尚星隻會帶來更壞的後果。衡量之下,他忍着惡心張開嘴。
不知道買來多久,馄饨其實已經涼透,順着喉嚨滑進胃裡的感覺讓人想吐。
喂完一整碗,李尚星滿意地收起殘骸:“吃飽了嗎?”
李落河盡可能地鎮定:“李尚星,你到底想幹什麼?”
李尚星彎起唇對他笑了一下,聲音溫柔:“哥,我跟你說過啊,我要帶走我最想要的東西。”
說完,他推門下車,随手将垃圾丢到一邊,朝副駕駛走去。
李落河眼神緊盯着李尚星,腦子裡飛快思考着對李尚星來說最想要的東西。
錢?公司?還是其他的什麼。
李尚星來到車的另一邊,拉開車門俯身進去。李落河下意識往後仰,但身上繩子綁得很緊,根本沒有多餘的後退空間。
他屏着呼吸,冷靜地商量:“你要錢?公司股份?我可以給你。”
李尚星把李落河的安全帶解開,聞言忍不住偏頭,笑出了聲:“哥,我又不是小孩,這種話已經騙不到我了。”
“而且我不想要這些。”李尚星把固定李落河和座椅的繩子解開一圈,溫聲道,“白海崖早上的風景很好看,我帶你下去看看。”
他慢慢松開繩子,随意地警告:“不要想着反抗,手被綁着,你打不過我,别讓自己痛苦。”
李落河沒吭聲,卻在繩子完全松開後驟然擡起被綁在一起的手腕,狠狠朝李尚星腹部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