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錦繡目光變得炯炯,嘴角揚起意味深長的弧度:“确有不妥。”
馬車碾壓過地面露出的車輪印極深,推測車上共載三人,泥土翻新的色澤估摸在昨夜,僅有一輛馬車經過此地,行駛的方向是通往縣城,從岱山林道抵達久居客棧需要花費約小半個時辰,隻需向在昨日把守縣口的值班守衛人員詢問,便能找出昨夜經過岱山林道的馬夫姓甚名誰。
通過目前獲取的線索,宋錦繡有思有感,思路越發清晰,心中對此案有了新的推測。
宋錦繡道:“有兩個人作案動機極大。”
蘇衡道:“那二人也許就是殺害賈富仁的兇手。”
李浩武一頭霧水:“是誰啊?為何我聽不懂你倆說的話。”
馬夫被衙役押送上堂,面堂跪下,心中甚是不解:“大人,為何把我捉來,我可沒犯罪。”
“我何時說過你犯罪了,你這是不打自招了?”
馬夫硬氣挺腰,道:“您看見我的臉了嗎?”
蘇衡不解:“何意?”
馬夫道:“臉上寫着正義凜然四個大字!既是正義之人,又怎會犯罪!”
宋錦繡審道:“你昨晚乘車途徑岱山可見過什麼人?”
“岱山向來有鬼神的傳聞,到了夜裡哪有人敢去那。”
“還敢狡辯,拖下去打二十闆子。”
“别别别,我說,我說還不行嗎,是,我見到人了。”
宋錦繡推測道:“你在岱山遇到賈富仁,殺害賈富仁,又用馬車把屍體運回客棧,意圖脫罪栽贓他人,手段殘忍卑鄙。”
馬夫瞳孔放大:“我沒有。”
蘇衡面色威嚴,步步緊逼道:“你見他自洛陽來,懷揣金銀,人地不熟,身處荒無人煙之地,遂起邪念,殘殺之後,再埋屍荒野,奪取金銀。”
馬夫霎時慌亂不已,哭喪着臉道:“大,大人,若我真殺了那倆人,那王石為何還活着?”
宋錦繡聽見這話,倏然擡起頭,心懷疑慮,通篇隻提到過賈富仁,他怎會知曉王石,莫非一直暗中關注,或者二人真策劃謀害了賈富仁奪取錢财?
目光投向蘇衡,與蘇衡對視一眼,蘇衡看懂她眼中暗示,清了清嗓子,重拍案闆,威嚴喝道:“大膽暴徒!我可沒提到過王石,你卻知道他這個人,我看你是财迷心竅,持吐蕃刀捅入賈富仁腹部緻其死亡,沒殺過人的你慌了神,王石見你慌神趁機搶走你手裡吐蕃刀,局勢瞬間反轉,原本對賈富仁錢财懷意的王石,便提刀說服你把此事隐瞞,你同意了,二人商議計劃分配髒款,因此十五塊銀铤在你那,二十五塊在王石那。”
“吐蕃刀?那玩意我見都沒見過。”馬夫聽後忍不住笑出聲,“您的想象力可以寫話本了,一定可以大賣名聲大噪。”
宋錦繡大聲喝道:“大膽!公堂之上竟嬉耍縣尉,你面前的是新來的蘇縣尉,當今大唐的科舉第一才子,新官上任三把火,小心火燒你頭上,還不快快如實招來!”
“我冤枉啊,我真沒殺人。”馬夫一臉無辜和無奈:“既然您說我有十五塊銀铤,拿賊總要捉髒吧,銀铤在哪?沒有證據可不能冤枉好人。”
李浩武發現蘇衡眼神示意,明白該自己出馬了,便把從馬夫家中搜到的銀铤拎上來,攤開裹布擺放于桌上,呈現給衆人瞧。
蘇衡說道:“這是在你家竈廚地下搜到的,你可真會藏啊。”
看見銀铤的一刻,馬夫滿臉疼惜,狠瞪一眼李浩武,胸腔起伏高聲大喊不舍:“我的銀铤!”
宋錦繡說道:“既承認是你的銀铤,物證已在,還狡辯嗎?”
馬夫像是認命的長籲口氣,一屁股坐到地上,仿佛被抽幹了所有力氣,不知是對失去本不屬于自己的銀铤而痛心,還是對被官府查出真相即将面對審判的絕望,反正面如死灰,似乎失去了對生活的希望。
“我招!我全招!”